这边如海便送着花惜出门,一路到了外头,花惜不敢东张西望,如海也不做声,短短的一段路,好似走了极漫长的一个世纪。
花惜垂头,看着旁边如海微微摇曳的袍摆,腰间垂着的一枚汉白玉,旁边结着的如意结,他一手负后,一手在前握在腰间,花惜偷眼相看,见他手指纤直如玉,不由地看得出神。
花惜一个出神,脚下不留心便碰到石块儿,向前一栽,旁边如海伸手及时一捞,将花惜扶住,半抱怀中,花惜不由窒息,如海说道:“要留神。”微微笑笑,将花惜扶起来。
三月之后,林如海一顶花轿,众人吹吹打打,热热闹闹而来,将花家的小姐,荣国府老太君的义女迎进了府中,立为填房夫人。
当夜,花惜坐在那锦绣堆里,头顶着红布盖头,一时之间,如同梦幻一般。外头兀自鼓乐声响,很是喧闹。不知过了多久,门一声响,有人进来,花惜心头很是紧张,用力捏住裙角,不敢动弹。
那人到了跟前,挑了红盖头撇到一边,两边儿上的喜娘说了些吉利话,便退了出去,花惜这才抬眼相看,见面前之人隽美俊秀,斯文儒雅,从此之后就是自己的“老公”了,当初刚穿越过来之时,哪里会想到竟然会有这样一天?
简直仿佛一梦。
林如海缓缓坐在花惜对面,轻声叫道:“夫人。”声音柔情似水,叫的花惜心头一跳,便又看向如海,林如海伸手过来,轻轻抬着她下巴,仔细打量,花惜微微转头,避了开去,听如海说道:“此刻还要同我害羞么?”
花惜无地自容,忽地又有一种想逃的冲动,如海却似明白她的心意,伸手将她的手捉住,握在手心里,问道:“在想什么?”
花惜顿了顿,便说道:“大人……”如海说道:“还叫我这个?”花惜无奈,说道:“不然叫什么?”如海说道:“唤我名字,或者叫……夫君。”他的声音煞是亲昵,花惜浑身发热,脸皮发红,嘴唇动了动,却仍叫不出声,百般无奈之下,说道:“我才不要,叫你大人比较好些。”
如海大笑,说道:“随你欢喜就是了。”花惜见他笑起来,便也放松了些,说道:“我起初见你,倒觉得你亲切可怜,心头叫你……大叔来的。”
如海挑眉,说道:“为何亲切,为何可怜?大叔……嗯,我也喜欢。”花惜红着脸,说道:“你当时病着,瘦的可怜。”如海点头,说道:“你可知,我为何喜欢你么?”花惜望他,说道:“为何?”
如海面上笑意略收敛了,说道:“当时你说那句‘哀莫大于心死’之时……可知我心中何等惊愕?”
花惜怔怔听着,如海说道:“……其实当时你们初次来到,我在床上昏迷之时,隐约便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探视,当时我虽不认得你……还当是自己已经死去到了黄泉境地,然而黄泉之地怎会武牛头马面,反有人双目满含悲悯地看着我?当时我模模糊糊地若有所知,后来我才明白是你……”
花惜呆呆地不语。如海看着她,叹说道:“小丫头,自你一语点破我后,我也知道你有心藏拙的,怕不是表面看来、或者如你自诩那般‘蠢笨’,当时因玉儿之故,便对你有了兴趣,不料渐渐地竟上了我的心。”
花惜深深低头,心中半是甜蜜,嘀咕一句说道:“腹黑的老狐狸……”林如海未曾听清,缓缓地伸手将她抱了,说道:“本来便如你所说,早就心死,……或许,若没你,我也早就死过一回了。”
他这话说的有几分凄楚,说罢了便叹口气,低头亲吻花惜鬓边,轻声说道:“既然你将我唤了回来,那么,就再劳烦你,相陪我过剩下的这半生罢。”
两个说完了些知己的话,花惜心满意足,又为如海所说感动,满心只是他最后那句温柔耳语“既然你将我唤了回来,那么就再劳烦你相陪我过剩下的这半生罢”,到底是个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女孩儿,一时晕陶陶地。
如海说罢这句,便亲拿了合卺酒来,捧给花惜喝了,花惜心醉意乱,便有些掌不住,任凭如海抱了,温存亲了两口,整个人便有些飘然,如海便宽衣解带,行那颠鸾倒凤之事。
花惜挣扎了两下,潜意识里略觉得紧张,花惜怕羞,手臂抱住挡了胸前,如海见状一笑,将她的手拿去,轻轻亲吻。
如海又低低抚慰,十分耐心。
令人意外的是,如海虽然年近不惑,精神却极强悍,如此折腾一夜,花惜只觉得气尽神竭,被如海抱着睡了过去。
等次日醒来,只觉得腰酸腿疼,旁边如海已经着了里衫,白衣衬得整个人丰神如玉,斯文清秀,浑然不像是昨晚上那般凶猛霸道。
花惜看的目瞪口呆,如海笑道:“夫人,若是累,可再歇会。”花惜咬牙,把头扭过去,低头一看,却又是面红耳赤,见身下的褥子上,一抹嫣红,煞是刺眼。
如海见她面色有异,目光一转看见,便也笑了笑,怕她窘迫,便伸手一遮满带笑意的唇角,轻轻咳嗽声,说道:“我叫丫鬟进来服侍。”花惜慌忙说道:“不用,我自己来便可。”如海说道:“怕你动弹也是难的。”花惜恼道:“你竟也知道……”
如海见她粉面慵懒,仿佛海棠初睡醒来,可爱娇媚的很,那系腰带的手便一停,说道:“我知道什么?”花惜尚不知,只说道:“你昨晚也太……”如海凑近了,问道:“如何?”花惜这才见他复又上来,向后一退,说道:“你想做什么?你……不是要起了么?快起去!”如海说道:“不忙,还是相陪夫人要紧。”花惜大叫一声,揪着被子遮挡,如海腾身向前将她压住,柔声抚慰说道:“乖乖地,我会温存些。”花惜叫道:“信你才怪……”如海笑着,手下却坚定地很,将人按住,温柔笑道:“既然夫人如此说,我便不客套了。”
花惜成亲之后月余,便又有金钏儿去探她,听闻她已经嫁到林家,惊喜之下,却又说自己也于前些日子订了亲,对方是个温柔的好人。
后来才知,原来那人竟是蒋玉菡。花惜便自叹造化奇异的很,然而金钏儿嫁了蒋玉菡,却也是不错姻缘,花惜也替金钏儿高兴。
此后,茜雪也嫁了,却是花惜三姨妈家里的儿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却也是个踏实肯干的青年,身家清白,品性也好,茜雪也是极满意的,从此夫妻和乐。
此后,晴雯便有了身孕,花惜归家之时,便拿此事来嘲笑晴雯,说她也“有了馅儿”了。不料被晴雯眼尖,见到她脖子上露出的“草莓”,反又被晴雯牙尖嘴利地耻笑了一顿。
花惜嘲笑失败,忍着脸红,狼狈逃回林府。
花惜自家回去,却也不时胸口憋闷,泛酸,起初以为是病了,如海察觉,却不动声色,便请了大夫来看,没想到竟是喜脉,如海大喜,花惜大惊,认定自己是嘲笑晴雯报应所致,一时惶惶然,如海听她诉苦前事,哈哈大笑,便也将她嘲笑一顿,花惜大怒,决定晚上罢工,如海才又温声软语安抚住她,花惜听他柔声抚慰,很是受用,才息了前怒,倦倦睡了。
此后扰扰尘世之中,贾府众人里头,探春虽远嫁,却身为王妃;惜春定了亲家;迎春一心修佛,不愿再嫁。
宝玉因点了科举三甲,又因聪慧过人,被圣上钦点了礼部员外郎,又一年,因表现出色,外加北静王力荐,便升了侍郎,人道是前途不可限量。
是年,鸳鸯同贾府中人出身的一员官员成亲。
同年,晴雯得一女,次年复得一子。花惜自得一子后,执意不要再生孩子,如海怜她生产辛苦,便也赞同,对儿子爱若拱璧。
花惜同如海两个在京中住了三年,如海便请旨外放,圣上准奏,仍许如海回扬州去,如海携妻带子,返回扬州,自此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游山赏水,鸳鸯比翼,不似神仙,胜似神仙,娇妻爱子,耳鬓厮磨,一言难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