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动东京(1 / 2)

对于汴京百姓来说, 这是平凡又不平凡的一年。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只是多了一个绝佳的游乐去处。

蒲关泽的开放,本就是一件万众盼望的事情。而短短时间内,这里面的一切,口碑都发酵了。

无论是花田、儿童乐园、风情美食街还是与众不同的厕所, 很多项目都饱受追捧。

在开幕式上演出过, 并成为固定节目的那些表演, 其品质也是口口相传。

其中最为出色的,无疑是史上第一部汴戏《望情鱼》。其新颖的形式,精致的舞美,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耳目一新都不足以形容了,俘虏人心?不在话下!

在东京, 要成名需要多久?可能是十年, 也可能是一天。

看过开幕式回来的观众,把整场演出夸到了天上, 没有哪怕一个差评。对于《望情鱼》,他们更是不吝赞美之词。

这么众口一致的好评, 让那些本就有所期待却没能去成的人, 更为盼望了。

《东京日报》收到了为数众多的剧评, 实际上他们的记者也花费了很多笔墨,来描述这部戏曲, 称之为必须要去现场一睹为快的节目之首。

还因为陆续收到很多读者来信的要求, 后来《东京日报》还找孔寄合作, 做了一个专版。包含了作者、主演访谈,精彩唱词节选,主演资料,演出计划等等。

这些,都是汴京人急切想要知道的东西。

要说开幕式当天,云雁回最无语的就是,最后他发现《望情鱼》里塞了软广,这可是要流传千古的啊,就这么塞了广告……

而且,就算禾花鱼再风雅,把女主角设定成这品种,也有点太神奇了吧?

此前云雁回是真没发现,后来他还以为,应该不会有很多人发现。

然而,事实上是即便有的人没想到,也被《东京日报》上的剧评给科普了!

于是,蒲关泽的开业,居然直接导致大相国寺也繁忙起来了。

——距离禾花鱼的丰收只有两三个月了,预订的人数比以往要增长了很多!

更夸张的是,居然还有人跑来买没成熟的鱼苗。

大相国寺的僧人都哭笑不得了,他们自然是不能卖的。但是看那些人执着的样子,也不由得加强了巡逻……

市面上居然还出现了仿冒的禾花鱼,以往虽然也有仿冒的,但多是在禾花鱼丰收时节,现在,那些骗子等不了了,直接拿普通的深色鲤鱼,称是禾花鱼。

又或是插上一块牌子,直接称其“望情鱼”了。

很多人都去买“禾花鱼”,买了之后放生,或者是养在自家庭院池塘中。讲究一点的,居然养在水景缸里……

不过那些鱼根本不是正宗禾花鱼,真正的禾花鱼正当时也不过一个巴掌那么大,这些假的禾花鱼能养到好几斤,怎么会是他们心目中纤细苗条的何丽姝呢?

更别提这些人还发展到,专门跑到酒楼去,抢买下别人要宰杀下锅的鱼……

《望情鱼》越是红火,这鱼市就越是火热,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退热。

禾花鱼的名声,也可以说是再上一层楼,人设,或者说鱼设丰富了起来,本是一种美食,但是后来竟成了痴情象征被文人骚客们用典。

大相国寺也就罢了,最大的受益者,还是孔寄和他的孔家班。

在此之前,孔寄只是一个从外地来汴京闯荡的书会先生,他的孔家班里,也尽是些没有名气的艺人。

但从蒲关泽一夜后,《望情鱼》火爆汴京,孔家班因汴戏迅速成名。

原定是每周一次的演出,因为观众们的热烈要求,不得不增加了场次。

这本就是一出值得细细品味的戏曲,很多观众来看了一次,又来看第二次,第三次……

如今,孔家班的人,俨然一跃成了汴京民间艺人中顶尖的大腕儿。

名声、财富,蜂拥而来。

孔寄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可在真正面对的时候,他还是吓到了。第一天,第二天表现还不明显,但第四天,第五天,就能看出来了。

云雁回后来问孔寄,“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们红了的?是有人在街上认出你们班里的人吗?”

孔寄摇头,“大概第五天的样子吧,我出去买吃的,排队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哼梁赋雪的唱词,那时候我就想,我们应该是出名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孔寄还是深刻记得那时候的感动。

汴戏名传天下,都知道有个叫孔寄的,开创了新的表演形式。

有人拙劣地模仿,还有人试图挖角。但是,谁会离开呢?他们有最富创造力的剧作者,有最好的平台。

而且很多达官贵人,都想要求孔家班的人去府上演出。然而,无一例外,全都被拒绝了。

云雁回认为,这正是孔家班和汴戏巩固人气的时候,更是蒲关泽巩固人气的时候。

当初云雁回就和孔寄说好过,他可以给孔家班这个机会,但是之后,他们也必须无视那些高价的私人邀请,坚守蒲关泽的固定演出。

他们之间,是有约定的,那些请不到人的大官人们,如果不爽的话,可以来找他啊。

那他就要辩一辩了:这些人现在是给官家赚钱的,你的意思是,叫他们擅离岗位,去给你表演?你这么要求官家知道吗?

其实这台词都不消说,把云雁回的名字摆出来就行了。他把张贵妃的弟弟搞回老家的事情,余威尚在呢,哪有人敢去招惹他。

……

开幕式完了之后云雁回没能立刻离开,因为开业的第一个月,这么大的游苑运转起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他只能继续留在那里,方便及时决策。

当百姓呼声越来越高,《东京日报》专版发出来后,云雁回还和孔寄一起,去看了一出《望情鱼》。

他们没有在后台,而是坐在了观众席。观众席仍旧是爆满的,台上演的是很受欢迎的第二折。

——由于整本戏太长,所以并非每日都会演全本的。

梁赋雪摇头晃脑地吟唱:“桃杏最怕东风恶,惆怅娇蕊打碧舸……”

《望情鱼》的班底本就排练许久,在一朝成名之后,多了些底气,表演起来,越发地出彩了,已经有了名角的范儿。

而孔寄——与其说孔寄是在看表演,不如说他是在看观众。他看着观众们随着唱词,也一通摇头晃脑、抖腿抚掌,简直不能更愉悦了。

云雁回看了孔寄一眼,真是幸福感满溢啊,他笑说:“你可不能就此满足了,我说,新戏准备什么时候动笔啊?”

“快了,快了,”孔寄如梦初醒一般,“下一本,我想写《三国》的故事。”

当初云雁回哼的那两句,叫孔寄心痒痒很久了,但是云雁回始终不愿意透露其他的——事实是他根本也不记得其他的。

孔寄都要生出执念来了,最后决定自己写一本。

“不错啊。对了,你的班子也该准备招人了吧?”云雁回说道,“只是这次不好挑了。”

报名人数肯定不同以往,又要担心里面有没有别有用心的人。不过孔家班若要继续发展,是肯定要招人的。

孔寄还想过,以后人手足了,戏也多了,还能够设两处分演。一批人在蒲关泽,一批人可以在东京城里,轮着来。

“嗯,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我掌眼了,毕竟你可是地头蛇啊。”孔寄笑说。

“哈哈哈,没问题。”云雁回看到一折结束,下面很多叫好的,还有很多送花篮的。还有簇拥上去,想和演员说几句话的,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不得不说,《望情鱼》的演员们已经是最近东京最红的明星了。

而观众送的那些花篮倒是好,就用花田里的花插成,卖得价格是高,原因是这其实是一种打赏,每个花篮都分给演员和戏班抽成。

观众都很快接受了这种形式,比起直接砸钱上台,好像要好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