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安一惊, 连忙道:“奴婢身体残破, 圣上所问, 实在是不敢回答。”
风吹动园中树木花草, 发出枯叶落地的“哗哗”声, 昭和帝在宫殿正门处站立, 看着门口随风飘摇的白灯笼, 面色恍惚。
若是舒贵妃还活着,知道他将原本属于她侄女的夫婿指给了别人,定是要骂他白眼狼的。唇角微微翘起, 伸手从王德安手中拿过灯笼,自己提着向前走去,对着正欲跟上的王德安挥挥手:“你在此候着。”
这片宫殿曾是皇宫最繁华的地方, 后来成为这皇宫中唯一一处能让他觉得安稳的地方, 可是今日他终究还是辜负了她那些年的照拂。
想到崔庭轩今日种种表现,小六娘若是嫁与他必是会幸福美满的, 只是……昭和帝看着前方漆黑一片的路径, 眼中渐渐坚定, 既身居此位, 必当有所割舍, 他欠她的……终归是还不清了……
风吹过他的身边,扬起他明黄的袍脚和手里的灯笼, 他慢慢捏紧灯笼的手柄,转头看着那座宫殿内伸出的树影, 低声道:“朕定会精心为小六娘择一佳婿, 许她一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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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看着眼前满当当的物件,一整套的彩陶娃娃、成摞的市井话本、小巧的瓷碟碗盘还有一箱子的影人……
她慢慢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到一口箱子中,心中酸楚,却没有再流泪,哭了整整一下午,便是再多的泪水也流干了。
再看一眼这些曾让她开心欢乐过的玩具,慢慢将箱子合上,打开门就看到一脸担心站在外面的阿珍和引兰。
阿珍与引兰下午她们在门外听到六娘子呜咽的哭声,心中担忧急了,夫人亲自来了好几次,听到声响,终是没有推门进去,转身默默的离开。她们不知要如何劝解六娘,更担心她忧伤过度伤了身体,正不知所措时,门开了。
“你们进来吧。”
阿珍与引兰立刻跟着进房,见房内散乱丢着一地东西,旁边放着一口大箱子,都愣了下。
长宁指了指箱子道:“把这收起来吧……仔细收好,莫要磕着了。”
阿珍和引兰相互对视一眼,应道:“是……六娘子,下午时候,夫人来过好几次……”
长宁吸吸鼻子,道:“娘亲定是担忧我吧,只是我现在不想走动,你们将箱子收好,便替我去见下娘亲和爹爹,就说我已无事了,只是有些乏,所以已经歇下了,明日晨起就去给他们问安。”
“是,婢子立刻就去。六娘子,此时已过膳时,你想吃些什么,婢子让膳房准备。”
长宁微微垂着头,半响后眨了下有些干疼的眼睛,道:“没什么胃口……罢了,你去膳房看有没有热乎的乳羹端一碗来吧。”
见长宁答应吃东西,两人脸上都露出一丝笑,连忙将箱子抬出去,使人去膳房端乳羹,阿珍去了曲氏那里,引兰则从侧间拿了一只小些的箱子进来,将地上那一堆杂乱的东西收进箱子。
长宁默默的坐在榻上,看着引兰整理,突然道:“将那个琉璃小马给我。”
那只琉璃小马不过拇指大小,通体棕红,正在飞奔的马蹄与鬃毛都被烧制的栩栩如生。长宁拿着这匹小小的琉璃马沉默良久,微微叹了声,转身放进塌边一个匣子里。
阿珍很快就从曲氏那里回来,见长宁已经开始用乳羹,上前伺候着,道:“夫人说让你好好睡一觉,明日她来看你。”
长宁小口小口的吃着乳羹,看床边烛光跳跃,放下勺子,拿起旁边的帕子试了下唇角,转头看着阿珍问:“二哥可归家了?”
阿珍见她没用多少,相劝她再用几句,便道:“还没有,今夜圣上赐宴,二郎君怕是要晚归……六娘子,再吃些吧。”
长宁摇摇头,看向窗格上的雕花,突然道:“你们要将阿黄照料好,天气要冷了,可莫要冻到它了……若是你们不晓得如何照料,明日请李四去花鸟铺子找找知晓的来给你们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