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梅画咬着一口脆皮桃酥,碎渣渣掉了一袄,“那你看什么能吃的,拿出来吃了,别占地方。”
艾水儿刚要直起腰来的身子差点一个趔趄,暗道,这里头好像除了人参就是药材,哪个能当饭吃啊,就算拿老参炖鸡,那也只能切一片两片,若是正根放里头……不敢相信,这人得补成什么样啊~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答话,“嫂么说笑了,这样贵重的物件儿可当不得饭吃,我只是只会嫂么一声。”
梅画嘴里赛的满,说不的话,只伸手示意他坐过来吃东西,桌子上摆着三包已经打开的糕点油皮纸,然后眼神示意他快吃。
艾水儿自家条件本就不赖,在村里数一数二,不过自从嫁过来后才算真真正正开了眼界,以往的骄傲犹如井底之蛙,只道是自己家生活富足,旁人再也比不上,哪成想嫂么家的日子就跟那偶尔闲话听来的财主家一样,甚至更胜一筹,就说婆么家的日子细究起来并不比自家落后一分,隔两日就杀鸡宰鱼,虽说婆么回回惯例的絮叨人口多开销大,可那也只是说说,图个痛快,饭食上真未亏待过家里人。
艾奇赶着午饭前到家,去二叔家卸下东西,只拉了一个提筐回来,进门先看夫郞,然后再去解车,向来如此。
艾水儿帮着烧火后才走的,手里提留着四包点心,嫂么说两包给婆么,两包拎回自家,大过年的,叫亲爹亲么尝尝县上买来的点心。
艾奇从阳台根儿底下抱了一颗白菜进屋,菜帮子已经扒掉了,想着切成细丝凉拌着吃,爽爽口。
堂屋里充满着葱香,梅画弯腰正炒着菜,见人进来顺手把铲子交给二奇,自己接了白菜去案板上切丝,边干活便唠家常,还把头午来客送过的礼单给他看。
艾奇脱了外头的棉袄,只穿了一件褂子,油手在围裙上蹭蹭,接过来慢慢看,渐渐的脸上有些不解,合上之后非常疑惑地问,
“今年的礼多了三成呢?”
“那当然,高升了,够不着咱爹那儿,还不行来谢谢我啊,况且,他这么点礼要是送到我爹眼前根本不够看的,只不过这穷山恶水的,他们也不宽裕,能送出这些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这个主君的性子我倒喜欢。”梅画把切碎的白菜丝装进大碗里,开始添调料。
艾奇静心屏气的听完前因后果,终于明白过来,不过心里实在不踏实,神色不安地给人做思想工作,
“画画啊,咱们就是老老实实的本分的庄稼人,平常日子知县主君过来闲坐一坐不妨什么,按理知县大人的政绩如何自有上面的长官考评,若是因为咱们的关系升迁,恐怕……恐怕不大合适。”
他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一个是徇私舞弊滥用职权,一个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不干实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岳丈不该逾越职权遥控指挥啦?手伸的太长了?”梅画阴测测的斜眼瞧着人。
“不不不……我不是!”艾奇慌张的摇着脑袋否认,急色道,“这这不是咱爹刚得了皇上的垂青么,若是再来一次,重蹈覆辙,爹的身子骨能受的了么,得不偿失呢,你在咱家有吃有喝,累不着你,应该叫爹放心才是,画画,你给爹去封信吧,就说,就说你过的好着呢,莫要再在那样了。”
梅画收回刀子眼,变成翻着白眼,讽刺他,“哟!这都学会成语啦!这话你跟他去说吧,好好教教你岳父如何为官做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