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点儿,孔氏倒是明白,这主要是因为儿媳妇本身就怀得不稳当,本想着吃安胎药安胎,哪想到喝进腹中的却是坠胎药。这么一来,当然是日子提前了。
弄清楚了阿芥的下药手段后,孔氏别提多恨眼前这个助纣为虐的阿芥了,因为贪财害得自己失去了孙子,还害得儿子怨恨自己。要是阿芥不贪财,就算阿竹有如此阴毒的谋算但也不可能实现,自己的儿媳妇也就能保住腹中的孩子了.
当然,她更加恨的是阿竹那个贱人,心思如此歹毒。儿媳妇谢妙容怀上身孕的消息才传到她耳朵里头,她就开始嫉妒恨了,紧接着谋算着让儿媳妇堕胎。
她是有多恨谢十五娘啊,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而且,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她如今是五郎萧嵩的通房,可却还在嫉恨谢妙容。要说她是三郎的通房,嫉妒主母怀孕,然后想让主母坠胎,这还说得过去。都已经是别的男人的人,还惦记着以前那个男人,还在嫉妒以前那个男人的娘子怀孕,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可是老天爷不开眼,偏偏还让她的谋算成功了。要是自己不细心点儿发现那个小厨房做活的小婢女阿花的话有值得推敲之处,就没法揪出阿芹,当然就没法查出儿媳妇被阿竹陷害小产之事。如此一来,阿竹在暗中肯定会得意不已,哈哈大笑吧。而且,她得手了一次,说不定还会对媳妇出手,那么一来,自己还想抱着嫡出的孙子吗?
“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孔氏脸色阴沉,抬手在跟前的几案上重重一拍,心中决定自己一定要给没有临世就夭折的孙子报仇。当然,还要为儿子和儿媳妇失去头一个孩子的仇!
她让人立即去把阿竹给绑到这里来,另外让阿芥跪到一边儿去,一会儿把阿竹绑来了就跟她对质。阿芥垂着头答应了。
孔氏身边的管事婢妇阿雁亲自出动,带了人杀气腾腾地奔二房这边五郎萧嵩的院子去了。
萧嵩和其妻张巧灵那个时候正在院子里面,见到了阿雁带着一大票人杀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阿雁就说,她是奉命来绑萧嵩的通房阿竹的,问阿竹在哪里。
“她做什么了?家家要绑她去?”萧嵩连忙问,阿竹是他最|宠|爱的通房,他当然不想她有事。
阿雁就瞧不起眼前这个好|色的萧家五郎,所以并没有遮掩什么,说:“阿竹买通逸安居的小婢女阿芥在三少夫人的安胎药里下药,害得三少夫人小产,所以夫人让我带人来绑她。”
这个话可算是说得相当明白了,听了阿雁的话,不但是萧嵩,就是张巧灵都是震惊之余,直接懵了。完全不敢想象谢十五娘小产的事情竟然跟阿竹相关,阿竹如今可是萧嵩的通房啊,她怎么能够隔了房头去害人呢?要害人,她也不该是害张巧灵好么?
最后还是张巧灵回过神来,出了这种事情,她这个主母似乎应该赶快帮着婆婆捉拿害人的凶手,不然说不定会被婆婆迁怒也说不定。于是她扔下还在发愣的萧嵩,领着阿雁等人往位于第一进的西厢房去,阿竹作为萧嵩的通房就是被安排在西厢房的书房里面伺候。这是阿竹做了萧嵩的通房后提出的要求,萧嵩就也答应了她。
一行人推开书房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阿竹在东次间的书案旁坐着正在看书。她的姿态娴雅,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奴婢,却像是个大家的女郎。阿竹在书房里,是很自在的也是很有气质的。
见到张巧灵和阿雁等人推门而进,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她脸色霎时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将手中的书本放下,她站了起来,抿了抿发,再理了理衣裙,向阿雁等人屈膝行了个礼。
阿雁直接开口:“阿竹,夫人叫你去一趟。”
阿竹没说话,直接走到阿雁身旁才说:“走吧。”
好像她已经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结局一样。
就在阿雁带着阿竹离开时,萧嵩扑了上来,抬手就朝着阿竹脸上甩了两耳光儿,嘴里愤愤地骂:“贱人!”
张巧灵在一边笑,笑出了声,她说:“亏你还为了这个贱人跟我闹呢,这会儿知道了吧,人家心里根本没装你,当初也不知道你是喝了什么迷魂汤,把这么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贱|货给弄回来了……”
萧嵩也是刚刚听了阿雁说的阿竹买通逸安居的婢女给谢十五娘下药,害得他三嫂小产才明白过来当日在三哥的书房里,他是错吃了本该他三哥吃的那加了催情之药的茶饮,才会控制不住强行占有了阿竹。当时他还觉得是自己有魅力运气好,把三哥这个内定的通房给弄到手了呢。原来人家阿竹当天的目标是他三哥萧弘,只是阴差阳错之下才让他占了便宜。而当时阿竹将错就错,跟了他。
只不过从她犯下的事情来看,她就算跟了他,可她心里其实惦记的是他三哥,否则也不会在他三嫂传出怀孕的消息后,设计谋害她三嫂,害得她三嫂小产了。
男人就是这样,凡是他占有了的女人,就容不得这女人不管是身体或者心向着别的男人,否则极伤自尊。就算萧嵩只是个庶子,他也同样有这样的认为。
再加上阿竹其实是萧嵩很满意的一个女人,他很喜欢她。所以,这会儿明白了这样的真相,他当然羞怒异常,下手打阿竹的耳光就非常狠,非常重。
他这两耳光打下去,让阿竹站不稳,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脸上立刻就浮起了红肿的掌印,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阿雁冷冷地看着摔倒在地的阿竹,觉得她又贱又毒,别看着外表文雅像个大家女郎,其实是蛇蝎心肠,真得是该被打。所以,她并没有拉住对摔倒在地的阿竹拳打脚踢的五公子。
还是张巧灵怕萧嵩将阿竹打坏了,一会儿不好向婆婆交差,才拉住了他,劝他别打了,这阿竹还要被带去见婆婆呢。
萧嵩听了这才住了手,只是嘴里依旧骂骂咧咧,说像是阿竹这样的贱人要被弄到军营中去做军妓,给那些粗鲁的汉子糟蹋死,才让人解恨。
阿竹已经被萧嵩打得披头散发,鼻青脸肿,一张秀美的脸早变了形。
阿雁见状,这才让同来的健壮的婢妇将阿竹拖起来给架着走了。
孔氏见到阿竹的那惨样后,就问阿雁这是怎么回事,阿雁把五郎萧嵩打骂阿竹的事情说给了孔氏听,孔氏听完嘴|巴里只轻轻说出两个字:“活该。”
接着孔氏就问阿竹:“你瞧见了阿芥了么,她已经把你让她做的事情全部招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阿竹一副认命的表情,她笑着看了阿芥一眼,道:“我没什么说的。”
“如此说来,你对阿芥说的话没任何异议了?阿芥说是你指使她下的药,害得三少夫人早产了。”孔氏继续道。
“她说得不错,是我,是我做的。你们想杀想剐随意吧。”阿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
孔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说我跟了五郎还惦记着三郎?”阿竹带着挑衅意味地说。
她也是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本来在孔氏跟前应该自称为奴婢的,但这会儿她自称是“我”。
孔氏当然不舒服她在自己面前以这种口吻说话,不过,她也不计较了,等问完她的话,她就会把阿竹给关起来,然后去问下儿子和儿媳想怎么惩罚这个害得他们头一个孩子没有临世的凶手,最后好好收拾她。
“对,你如此水性杨花,也难怪五郎会对你下重手了。而且,你还蛇蝎心肠,你知不知道你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是要下地狱的。”孔氏轻蔑而愤恨地看向阿竹道。
阿竹却笑起来,笑着笑着她眼泪流下来了,看向孔氏大声道:“夫人,想必我姑母老早就跟您说定了要让我做三公子的人吧,而您也一早就同意了。但是,谢十五娘嫁进来了,她就容不下我了。像我这么一个想着只要做了三公子通房就会满意的人,但她却是不肯给我一条生路。在建康时,那些什么锅炉房浴室,还有新建的书房,就是想让三公子跟我们越来越远,她就想一个人霸着三公子。三公子还在小的时候,奴婢就伺候着他,奴婢打定主意这一世就只跟三公子一个郎君的……”
孔氏对于阿竹说的这个话无法反驳,她在内心里也认为谢妙容这个媳妇真得是有点儿好妒了,的确,自己的儿子跟她成亲后变了,连萧家的规矩也不当回事了。
阿竹继续说:“我有今日这个下场,还不是拜谢十五娘所赐,她要是不霸着三公子,我能跟了五郎那个好|色之徒?要是三公子不是娶的谢十五娘,这会儿我一定是三公子的通房或者侍妾,甚至能怀上三公子的孩儿。谢十五娘毁了我一世的期许,我恨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如今,她的报应来了,报应到了她腹中的孩子身上,该,活该!我纵然死了,也死得其所,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