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2 / 2)

1908大军阀 闽南愚客 4816 字 16天前

梁启超闻声,马上也看向吴绍霆,发现吴绍霆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对劲。

吴绍霆面不改色的说道:“我没事。”

宋教仁快步绕到大总统办公桌后面,仔细看着吴绍霆的左腿,发现他的左腿竟然在隐隐的抖动。他立刻联想到两年前吴绍霆在广州婚礼上发生的大爆炸,造成了左腿受到了重伤,现在肯定是旧伤复发。他忙上前扶了一把,让吴绍霆坐下来,急切的问道:“震之,是不是你的腿又有症状了?”

梁启超奇怪的问道:“怎么会这样?这两年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吴绍霆坐下来之后,终于有些忍不住,面部开始因为疼痛而抽搐。他咬着牙关说道:“自从迁移到南京来,我的腿一到天冷就会作痛,这是正常的,潮湿引发旧伤,没什么大碍。”

梁启超立刻说道:“这可不是儿戏,一定要让医生来看一看才是。”

吴绍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这点小伤不足挂齿。总之,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加紧国民大会的准备,至于其他事我会亲自应付。”

宋教仁和梁启超都坚持劝说,吴绍霆只好应付的说会安排医生来检查。

吴绍霆送走宋教仁、梁启超之后,下午剩下的时间腿部疼痛仍无好转,只好回到二楼休息了一阵。张小雅和冯雅楠忧心不已,在一旁张罗着照顾,又派人去请来了总统府专职医师来诊断。专职医师有外国西医也有中医,西医先做了例行检查,却没查出什么实质的病症,只能归咎于寒湿引发旧伤,唯一的办法是开一些止痛药。

不过当中医进行把脉诊断之后,却告知吴绍霆脉象过急,很有可能是内火过盛。询问最近是否经常动肝火,吴绍霆这段时间确实因为青岛战争善后问题时有光火,可是不觉得肝火会牵扯到腿部的旧伤。

中医说了一些人体循环的道理,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内伤最容易波及身体周遭的器官。他告诉吴绍霆一定要安心调养,不可太过操劳,更不可大发脾气,否则内伤不愈反而越积越重,最终会小症变大症,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吴绍霆只知道现在没有大碍就安心了,随意客套的应付了两句,之后又拿了中医开出的几个安心平气的药方子,也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卷七:大中华民国 第828章,唐绍仪与熊希龄

傍晚七点钟,唐绍仪只身一人来到了庆元公馆。

熊希龄从昨天到今天都处于懊恼的情绪之中,心里一直放不下昨天早上在总统府与吴绍霆发生的摩擦,他真是没想到吴绍霆简直是越来越目中无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当下人前来通报时,他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亲自去迎接唐绍仪,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

唐绍仪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餐厅,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不过熊希龄面前的晚餐一点都没有动。他自然知道熊希龄心里还在生气,于是走上前去说道:“秉公,何必呢。”

熊希龄回头看了一眼唐绍仪,忍不住发起牢骚的说道:“你看看昨天吴绍霆那个样子,一个毛头小子竟敢对我们这些老人肆意指骂,这像什么话?他还真以为这中华民国的天下是姓吴的一个人打下来的,这些军阀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唐绍仪叹了一口气,说道:“秉公,这都是什么时代了,倚老卖老是没有用的。”

熊希龄拍了一下桌子,震动的餐具“哐当”作响,他板着脸说道:“我们中华民国迟早会栽在这样的人手里。少川先生,袁世凯的前车之鉴我们都是亲眼目睹过的,好不容易迎来了一次共和民主的大好机会,岂能再让同样的祸事发生第二遍?”

唐绍仪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这些道理,可这些道理每天都挂在嘴边,眼下真正需要的还是采取有效的行动。

熊希龄缓了缓情绪,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请唐绍仪坐下,改变了口吻说道:“少川先生,你先坐,你我之间不必太过见外。对了,可用过晚饭了吗?一起吃了一些把。”

唐绍仪落座下来,摇着头说道:“罢了罢了,我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要不是有急事,也不会在这个钟点来打搅秉公。”

熊希龄扬了扬眉毛,好奇的追问道:“有急事?什么急事?”

唐绍仪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犹豫,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道:“昨天在大总统办公室时,你也听到了吴绍霆说的话……”

一提及此事,熊希龄又来了一肚子火,不过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蠕动着嘴巴叨念着一些骂词。

唐绍仪继续说道:“我们外交部在与日本方面接洽时,日本方面对那点名的五艘军舰态度很坚决,在这一点上看来没办法谈妥。可是胶州那边已经把其中三艘军舰分给了德国人,这可是一件大麻烦的事啊。”

熊希龄马上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这就是总统府的办事方式,他们把事情都决定了,也不及时的通知下来。现在可好,弄得我们进退两难。少川先生,不是我啰嗦,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情况吗?吴绍霆只把他的大执政官办公厅当做实权机构,我们政务院就仅仅是一个摆设罢了。”

唐绍仪加重语气强调的说道:“这些可以以后再谈,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跟日本人谈。”

熊希龄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怎么谈?现在姓吴的这小子都没打算让我们谈了,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向英国人和俄国人交代。”

唐绍仪认真的说道:“秉公,你还没弄清楚这件事的危机所在啊!”

熊希龄怔了怔,看着唐绍仪问道:“什么危机所在?”

唐绍仪沉了一口气,本能的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中国与德国之间的关系虽然总统府没有正式公开,可是你我都是明白人,中德之间是有一份秘密的同盟合约在的。这件事只有国府内部知道,而且一直是很小心处理口实的。可是这次青岛战争咱们把军舰分给德国人,就算压得住中德盟约这件事,只怕也会给协约国列强落下一个口实。到时候英国、俄国、日本还有法国知道我们跟德国有如此亲密的关系,肯定会闹出轩然大波来。”

熊希龄仔细听着唐绍仪的话,心中已经明白唐绍仪想要说什么,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说道:“我看少川老弟你是瞎担心,之前我们跟德国也走得很近,你看南方那批工业设施还有南北铁路工程,外国人都知道我们与德国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可是这又怕什么?之前好几次总统府新闻发布会都已经公开表示,我们中国是中立国,不会涉入欧洲战争。”

唐绍仪又说道:“问题是,之前英国、俄国没有干涉青岛战争,是因为我们收回了青岛的主权,这意味着德国人在远东的势力被削弱了。可现在不一样,德国人有了这批军舰,远东舰队的实力获得增长,只怕英国、俄国乃至日本都不敢掉以轻心。现在日本方面一直在催促军舰的事,万一让他们知道这一点,肯定又会招来一场冲突。”

熊希龄缓缓的点了点头,他理解唐绍仪的担忧之处,同时在脑海里又有灵光一闪,表情渐渐舒展开来。

唐绍仪看着熊希龄的表情突然不紧张,很奇怪的问了道:“秉公,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我认为,这个时候我们可不能让日本人知道军舰分给德国的消息,无论如何都要拿出强势的一面,不能归还军舰。”

熊希龄冷冷的笑了笑,说道:“少川老弟,你怎么这么糊涂。当初与德国人结盟,那是吴绍霆一个人答应的事。你说,要是这件事曝光了,一定会招来协约国的强烈施压。就算爆发第二次战争,很显然这次英国、俄国会明摆着站在日本人这一边,到时候吴绍霆还以为自己能力挽狂澜吗?”

唐绍仪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万万没想到熊希龄会这么想问题,居然真的用国家利益来当做政治博弈的筹码,这显然是让人无法接受!

熊希龄没有关注唐绍仪的表情,他继续说道:“到时候是英日俄三国挑起战争,如果吴绍霆不能接战,任由英日俄三国消灭德国在青岛的势力,一定会落一个不遵守同盟协议的名声,到头来不仅不能讨好英日俄三国,还会得罪德国,这对于外国承认其合法大总统的身份绝对是重大的影响。如果他再次帮助德国人开战,不仅没有青岛战争的正义之名,而且还会直接开罪于英俄两国,打赢了是外交失败,打败了则无法平息国内的怨声,而我们再趁机从中制造声音,说吴绍霆就是一个喜欢劳民伤财、好大喜功的军阀狂人,彻底让他声誉完蛋。”

唐绍仪脸色大变,急忙说道:“秉公,你难道没想过,这可是有损国家利益的事啊。打仗原本是劳民伤财,打赢了会让我们中华民国树敌更多,打败了小日本、英国人还有俄国毛子肯定又会要求割地赔偿……”

熊希龄打断了唐绍仪的话,冷哼哼的说道:“如果我是吴绍霆,我是不会决定再帮德国人打这一场仗。这也只能怪德国人贪得无厌,以为在青岛要塞开了几炮就耀武扬威的要求瓜分战利品,到头来是他们自讨苦吃。至于吴绍霆,只要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他在外国人眼中的政治声望就会化为泡影,到时候他别想参选大总统。”

唐绍仪沉思的片刻,脸色再次急切起来,强调的说道:“秉公,事情可不是这么来预判的呀。对,没错,如果吴绍霆不肯再帮德国人的忙,对他竞选确实会有严重的打击。可是德国人和协约国在我们中国领土上交战,这可是日俄战争的翻版呀!这只会让环球各国更加看不起我们中华民族,这可是我们国家声誉下降呀。再者,你真以为英国、俄国和日本只会单纯对付德国人吗?日本早就觊觎青岛已久,完全可以趁着这次协约国合力之机会,一口气侵占青岛然后不退兵。”

熊希龄摇着头说道:“不可能,就算日本人想要这么干,英国和俄国也绝不会允许的。之前青岛是德国的租界,那时候日本人还有借口侵占,现在我们中华民国已经收回了青岛的主权,日本人要想侵占青岛那就是赤裸裸的入侵。之前《二十一条》的事早就让英法俄三国不满日本了,日本妄图背着欧洲列强打破亚洲的平衡局面,那是自讨苦吃。”

唐绍仪在心里忍不住斥责到:我看你才是自讨苦吃!他在外交任上干了十几年,早年还在朝鲜当过袁世凯的幕僚,对日本人手段那是了如指掌。试想一下甲午战争日本人可以不宣而战击沉“高升”号(参见“高升号事件”),之后日俄战争强行霸占旅顺,这些都能证明日本为了获得利益可以不择手段。

欧洲没有爆发战事的话,或许英国这个老牌列强还有能力出面干涉,可是欧洲列强现在自顾不暇,他们也更迫切的需要日本这个协约盟友帮助,对于日本在亚洲的举动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卷七:大中华民国 第829章,波澜渐起

熊希龄看着唐绍仪,似乎察觉到唐绍仪的不满,旋即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肃然的说道:“少川老弟,我知道这是一个很难的抉择。不过我们第一次在庆元公馆会议时,大家都已经把后果说的很明白了,什么叫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要想杜绝武夫乱国、开创中华民国长治久安的政局,就必须清楚如何割如何舍。”

唐绍仪脸上露出了几分犹豫,当初大家第一次聚在庆元公馆时的时候,的的确确有考虑到今时今日的局面,而当时大家也都是答应的。可是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人们当然不会考虑的那么严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动摇了,尽管自己厌恶吴绍霆独断专行,弄得外交部都不能独立办公,可身为中国人难得看到中国大局有这么迅速的起色,怎能因为个人利益而不顾国家利益呢?

熊希龄见唐绍仪不说话,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少川老弟,你真以为我是一个迂腐的文治派官僚吗?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庆元会议下面的人怀着什么心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