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想,确实,船夫兄弟都是大嗓门,又是惊弓之鸟,刚刚还要为命求饶,为什么现在不说话了?
范灵修抽抽鼻子:“好像……有血腥味。”
二人表情更为严肃,船夫兄弟,怕是被他们杀了!这一行巡视河帮,绝不是那么简单……他们莫不是刚好碰到帮中伙拼,正值士气大开,杀人立威的时候!
夤夜寂静,空气中飘着淡淡血气,琐碎细微的碰撞声传来,月光似乎都带了肃杀之色。
杨暄耳朵一动,提醒:“他们挽弓了。”
“怎么办?”范灵修咬住下唇,神色微慌。
崔俣眼睛微眯:“河帮规矩,水上事水上毕,上岸不究,恐怕……我们只有游上岸了。”
他未穿鞋袜,只着雪白亵衣中裤,负手背后,肃立船头,沐着月光,发丝衣角随轻风微舞,身姿挺拔如竹。杨暄伴在他身侧,腰背直挺,坚毅如松,端肃若山。
他们目光很像,灼灼锋锐,明亮到有些瘆人。他们神情安静,如这月色,如这夜空,可瘦削身体里仿佛里蕴着巨大力量,顶天立地,又温暖炽亮,好像只要有他们在,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
哪怕前路凶险,哪怕刀山火海,他们都会闯过去!
范灵修眼睛一点点变亮,不由自主双手握拳:“好,就游上岸!”
“所以……回到我最初的问题,你们会不会水?”
谢丛笑了:“会,就是不常游,技术不太好。”他笑容表情相当自信,显然,此话只是谦虚,他的技术,绝对不差。看了看自己身上,他声音略自嘲,“这下倒好,省的脱衣服了。”
“我倒真是只会一点……”范灵修这下没想其它,‘啪’一下拍上谢丛肩膀,“一会儿要靠你照顾啦!”
蓝桥抱着小老虎:“我也会,但是小老虎……”
崔俣看向杨暄。
杨暄抿了嘴,看向一边。
崔俣懂了,这意思是……不会。
原来他们中间的大|麻烦是这个!
不过没关系,他会,而且水性不错。
……
小团体就是这样,有了主心骨,有了榜样,哪怕前路危险,人心也能聚在一块,不再害怕,不再慌乱,气氛很快从容起来。短短瞬间,所有人脑子里都过了一堆东西,纷纷提出自己建议。
“夜凉水深,匆匆进水恐有不适,我们需得活动活动手脚。”谢丛率先提议,并且带头开始抻胳膊腿,做热身。
“前后都有敌人,哪哪避不开,咱们目的地既然是长安,不如就一路往西。”范灵修伸长脖子往西看,“虽说此番生死造化,全凭运气,但我看,那边水势平些,容易上岸。”
崔俣点点头:“如此处境,确是分开更好,能跑一个是一个。然水路深长,久游易疲,只凭人力怕是不及,咱们还需要些轻巧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