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场面,按习惯田贵妃是要坐在太康帝身边随侍的,此次因越郡王与阿布可儿有冲突,太康帝心有顾虑,不想让田贵妃到前头来。
不想让人往前头来,他还不说实话,而是将宴会中女眷分出来,让田贵妃在后头照顾。
以前这种事,总能两全,田贵妃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让所有人满意,此次连招待的公主都是女眷,太康帝还故意这么做,怎么想的,谁都明白。
田贵妃不哭不闹,安静的接了差事,太康帝相当满意,觉得这一回,田贵妃定也不会辜负他的信任,把事情处理的好好。
结果,他失算了。
有小太监过来报信儿:“皇上……贵妃娘娘,就在殿外,等候召见呢!”
太康帝眉一横,她来干什么?
可这么多人看着,他总不好直接把人赶回去。
“让她进来吧。”
田贵妃进来,走到太康帝面前,行大礼。
“臣妾无能,后面陶家老太太闹起来了,怎么也安抚不下去,说是……”她似是到此时,方才看清楚陶应青拿着□□要磕的姿势,立刻闭了嘴。
可她再闭嘴,大家也能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
都是陶家人,闹的肯定是一样么!
太康帝眉梢一凛,第一次对田贵妃表现不满:“些许误会,说清楚便是,何至于在国宴上闹?”
“臣妾知罪……”田贵妃再次行礼,头抬起来时面色发白,楚楚可怜,整个人没一点气势,没一点自信,“臣妾实在是没有办法……”
太康帝心内叹了一下。
也怪不得她。
后宫中,皇宠是风向标,田贵妃凭着他宠爱,膝下两个儿子,一直风头无两,什么事都能办,可如今,她的小儿子被撸成光头皇子,关在天牢,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大儿子虽只关在宫里,也派人守的死死,得罪了靺鞨公主,连这样的国宴都不能参加,看样子要倒霉;她本人,连往日能露面的宴会都参加不了,怎会不让外面人轻看?
没了宠爱,没了儿子,没了权势,再聪明,也没法让人心服了。
田贵妃语音幽幽:“臣妾是想着,理越辩越明,道越论越清,与其回避,不如正面说清楚,有皇上金口玉言亲自裁决,谁敢不听?”
相处多年,她最懂如何以各种表情神态,微妙语态影响太康帝思考:“皇家无私事,一切皆可揭开来看,臣民为何不可?今日把此事压下,会不会有人议论皇上故意偏私?臣妾观公主殿下是个大气之人,定不会介意大安无礼。靺鞨同大安联盟,想要的肯定也是一个清楚明白,敢于坦诚一切的盟友,而非花团锦簇,透着假象,不能交心的冰冷皇室。这天底下,有谁能是完美的呢?”
“可只要心中没鬼,任何人都能顶天立地,站在这阳光之下!”
田贵妃一番表演着实精彩,崔俣都差点忍不住为她鼓掌。戏演到现在,他哪能猜不出这是个什么局?
他以眼色安抚了下眉眼间透出丝缕戾气,显然已气疯的太子,又看了眼一边趁机用勺子舀菜吃,一边兴高采烈围观,满脸写着‘求精彩大戏’的阿布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