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蕴紧紧盯着这根羽箭。
她有把握十投十中,能不能赢得比试,就看秦暄这一箭的结果了。
羽箭从秦暄的手里飞出,擦着箭壶的左耳而过。
没中!
萧蕴心中雀跃,稳稳地拿起箭壶,道:“下面我来!”
秦暄放下箭筒,并未因错失了一箭而沮丧,貌似不经意道:“好。康华,我听说,乐瑶给你带来的木马,特别合你的眼缘,是吗?”
萧蕴刚刚从箭筒里取出一根羽箭,闻言,握箭的手腕轻轻一颤。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听不出任何异常的声音,软糯糯地说:“是有这回事。那木马雕的神骏,比我见过的只能用来拉车的驽马灵动多了,我心里喜欢,就向乐瑶表姐讨了过来。”
话落,手腕用力,手里的羽箭划出一道弧线,向着箭壶飞去。
可惜用力太大了些,羽箭擦着箭壶的顶端飞了出去,额外飞出了两箭之地才落地。本来十拿九稳的一箭,居然落空了,没中!
见此,秦暄心里微怒。小姑娘的声音和表情都伪装得很到位,但那落空的羽箭,还是表明,她的心乱了。
显然,韩槿既然用了萧湛的笔迹,那木马多半也和萧湛有所关联,萧蕴定然认出了那东西本该是萧湛所有,却一点儿口风都不想向他透漏。
这是怕他揪着萧湛隐姓埋名一事,胁迫或伤害萧湛吗?
看吧,他养了她三个月,还是比不得那个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兄长。
萧蕴连着投了十根羽箭,前面的三箭都落空了,后面的七箭则全中。
十投七中,输了秦暄两箭。
“我输了!”萧蕴郁郁地放下箭筒,又有点儿不甘心,目露期待地看向秦暄,得寸进尺道,“五表哥,我们能再来一轮吗?这次我分心了,不算数,好不好?”
秦暄定定看着萧蕴,忽地一笑,好脾气地纵容道:“好,都随你!”
这一次,秦暄仍旧是十投九中。萧蕴的发挥很稳定,十投十中,稍稍胜了秦暄一筹。
萧蕴不放心地问:“五表哥说话算数?”
秦暄十分大度地点头:“当然。快要到年关了,家家户户都开始置办年货,这时候的西市,正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你如今身子好了许多,去看看热闹也好。”
话是如此说,心里头却在阴暗地想,到时候你要是哭着回来了,可怪不得我。
秦姒小姑娘听到这里,转头对着秦嫚道:“大姐姐,到时候,我们和康华一起出去好不好?我也想念西市了,想念那里的糖炒栗子、麻花糖、红枣糕……”说着说着,都要流口水了。
秦暄粗暴地打算了秦姒的幻想:“你们不许跟着。”
因秦暄在萧蕴面前表现得太温良了,秦姒也不怕他,气鼓鼓地瞪着秦暄,质问道:“为什么?”
秦暄无情道:“你太闹腾,太能吃了。我家康华身子弱,经不起你来回折腾,也不能被你带坏了!”
“二哥,他欺负我……”秦姒小姑娘被骂哭了,泪眼汪汪地向亲哥哥秦修求安慰。
秦修虽然心疼亲妹子,却也不至于为了几句话,挑衅秦暄这个不久前才救了他小命的恩人,耐心地哄了秦姒几句,便带着妹妹们起身告辞。
秦暄前者萧蕴的小手,把雍王府一行人送到了灵犀院门口,又把萧蕴送回了她的房间里。
而后便去了书房,叫了心腹侍卫进门,让他们去查韩槿最近的动向,以及那个木马到底是怎么混进秦嫚的见面礼中的。
萧蕴回了卧房是,就见那个熟悉的木马,已经摆在了自己的床头上。
她远远瞧了一眼,吸取了上次信笺一事上被秦暄抓了个现形的教训,并未着急地去碰,而是径直去了外间,和往常一样读书习字。
一直等到就寝时刻,她才打发了房间里的侍女,独自取过木马,小手直接向着木马的腹部摸去。
昔年,萧湛送她这个木马的时候,曾在木马腹部设了个小机关,里面有个暗格,内藏了几块糖果。如果是萧湛让人把木马送了过来,说不定还如过去一样,在暗格里藏了东西。
至少当有一封信吧?
他怎么能一声不响地消失,独留她一个人,在险恶的皇权旋涡中度日呢?
然后,萧蕴便看到了那张花笺,还有花笺上,和萧湛的笔迹一模一样的字迹。
萧湛真的还活着!
还要在一个名叫“聚德布庄”的地方,和她见一面。
真好,她并非已孑然无亲!
惊喜和激动一起在心头绽放开来,萧蕴眼前潮润润的,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着了魔一般,一张花笺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确定那是萧湛的笔迹无疑,才渐渐安定下心来。
随即又想到了秦暄。
叶辞跟他说,秦暄也知道,萧湛还在世。
如今,萧湛要见她,她要不要把这张花笺,拿给秦暄过一过目呢?
可是,她不知道萧湛想不想在秦暄面前露面。
万一萧湛不愿意让秦暄察知他的动向,她这般自作主张,岂不是会误了哥哥的事情?
“要是能再见叶世子一面,问一问哥哥的近况就好了!”萧蕴心里为难,在灯下自言自语,“叶世子和哥哥交情好,哥哥要见我,说不定会向他求助。他一定会告诉我,哥哥想不想见萧湛。”
就在这时候,一阵风拂开了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