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事,第一次总是特别的,桑稚颜在收到邮件后,第一时间就点开阅读了。
“啊,我居然忘了这一点……”
懊恼的关上了页面,开始思索到底该怎么和她爸爸说——她现在还未成年,在法律上就不具备独立签合同的能力,需要监护人陪同。
可这里有个问题,她爸爸还真不一定愿意抽出时间来陪她去签一份合同。
——毕竟对桑圣哲来说,时间可比金钱宝贵多了。
所以还是要从何嘉彤女士那入手吗?
桑稚颜是相信她只要开口,热衷逛街参加各种茶会的何嘉彤女士一定会抽出时间来去陪她签合同,可是……
“姐姐。”
“姐姐。”
还差几个月满七岁的弟弟桑既明,还有刚刚三岁的妹妹桑令仪乖巧的给她问好,何嘉彤女士见状满意的勾了勾嘴唇,示意阿姨可以上菜了。
等他们坐下后,才对桑稚颜道,“用餐完,bevis(桑既明)午睡一个小时,之后会有两个小时的乐器课,两个小时的文法课,我会带candice(桑令仪)参加一个小型幼儿园家长聚会,为erb幼儿园标准考试补习,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告诉emily(阿姨),她会安排,如果不出意外,edmund(桑圣哲)会在晚上十点钟回来。”言下之意就是所有人都有安排,如果没事,不要打扰到他们的节奏。
停顿了一下,“如果要出门,或者有什么急事,可以让艾米丽联系我。”
桑稚颜非常识趣的道,“我记住了。”
——这是桑圣哲位于曼哈顿上东区的住宅。
桑稚颜来这里的次数不多,上次来已经是好几年前了,那个时候她年纪更小,无法准确的表达自己对这里的感觉,现在则不同。
她更能直观的认识了她爸爸的有钱程度——在寸土寸金的上东区买下了上下三层的住宅进行改造,真的不是一般的有钱,而且还要有人脉。
再者,一踏入上东区,宛如踏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由金钱权利构架的阶级社会。
不止她一路看到的女人宛如一个模样刻画出来的——金发,白瘦,手里拿着一个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包包,连同小孩都宛如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比方说她弟弟桑既明,米白皮底的海军蓝鞋子,笔挺看不到一丝褶皱的衬衫,笔直的坐姿,恰到好处的微笑——有电视台采访都不会失礼的那种,展示出了良好的教养和金钱堆砌起来的精英气度。这样的孩子她也已经见到了许多个,笑容的弧度差不多都一模一样。
桑既明才七岁,已经开始学着让人看不出自己的情绪了。
而桑令仪,还没有满三岁,就要参加erb——幼儿招生评估,也就是韦氏学前和学初智力力量表的考试版本。
用何嘉彤女士的说法就是,在上东区,教育资源有限的前提下,不努力超同龄人一步或者两步,在入学考试上就可能被筛选下来,之后就是小学,中学,乃至大学,之后步步落后。
——以上是她几年前过来,何嘉彤说服桑奶奶,让桑既明参加erb考试的原话。
这一切都说明了何嘉彤女士的一部分性格——她是标准的上东区的有钱贵妇,在养育孩子上十分精心,推崇的是精英化教育,而且在这个环境下,拥有极强的好胜心和攀比心。
不止是对外,对内也一样。
桑稚颜可以想象,何嘉彤女士如果知道她碰巧有部作品要出版,该怎么要求她弟弟和妹妹。
——她精心养育出来的孩子,怎么能比不上桑稚颜呢?
一旦有这点心思,何嘉彤女士恐怕要时时的关注她。
如果可以选择,桑稚颜希望可以维持之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不要对她投以过多的注意力。
不过现在好像没得选了?
合同早签早好,免得生变故。
虽然在未来极有可能导致他们兄弟姐妹关系恶化,还有何嘉彤女士比之前更强的关注度,桑稚颜还是寻了个机会,找到何嘉彤女士摊牌了。
尽量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说完后,桑稚颜就安静的等着何嘉彤女士的回复了。
果不其然,听完后何嘉彤女士就不由的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强烈的视线落在了桑稚颜身上,仿佛要透过这副皮囊,看清楚位于最深处的灵魂。
半响后,才道,“……可以。”
“我后天下午三点半有时间,但是要照顾莰蒂丝,地点就定在这附近的咖啡馆。”
桑稚颜,“我会通知他的。”
何嘉彤女士用挑不出来错的语气道,“我会告诉艾德蒙的,或者你自己告诉他,他知道后,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顿了顿又道,“你应该已经知道艾德蒙的意思,他希望你能来纽约读中学,如果成功出版,你的入学申请会容易通过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