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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仔细一想,也就二线城市一套房。

然而国内的年人均可支配收入是21966元。

伯纳德一愣,然后笑着说:“乔,你太善良了。光是前期投入,恐怕就需要数亿元。我们不可能做慈善,这是在开整个行业的倒车,让药企没有资本去研发新药,人类史上还有许多没能被攻破的难题,而想要解决它们,不仅需要科学家的智慧,也需要我们的钱。”

乔御很久都没听到过别人用“善良”来评价自己了。

他曾经到过大资产阶级这一层次,很明白资本的本质不过是层层剥削。

资本家哪怕是在他这里被割了肉,也会在其他地方,吸别人的血挣回来。

如果乔御现在同意了,那他也不过是刽子手底下的伥鬼。

让药企一点利润也没有,甚至倒贴钱,是不科学的。

但是这种畸形的暴利,在乔御眼里,也同样不可取。

乔御道:“伯纳德。我算过了,目前白血病全球患者数量在100万左右,每年的增量范围是4到8万,需要造血干细胞的病除了白血病外,还有早衰症、地中海贫血症等等,也就是说目前全球大概有200万病人等着治疗。假设建设成本为5亿刀,加上运输、推广、人工等费用,当作10亿来算,每个病人只需要筹5千。”

“而用garch波动模型计算,这个价格可以低到4300。”

伯纳德的眉头缓缓蹙起:“可是你不能保证,这200万人都来治病。”

“对。”乔御说得头脑发热,因此不得不揉揉自己的眉心,“所以我在想,如果我放弃专利金,让药企按照8000刀的价格统一定价进行销售,并且在十年后降为2000刀,是否可行。”

喻寒溪电脑上的蜘蛛纸牌久久没动静,他面露沉思,仿佛他面对的不是蜘蛛纸牌简单模式,而是一个复杂的生化实验。

伯纳德在思考片刻后,回答:“利润太低,收回成本的周期太长。药企可能宁愿等格卫的期权到期卖仿制药,也不会接受你的提议。”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各大集团可能反而会联合起来,向你施压。到时候连fda审核都没办法通过……乔,你不守规矩。”

乔御叹了口气:“1984年,默克尔的总裁杰诺斯以700万美元的超低价将乙肝疫苗技术转让给华国。我还以为2015年可能也会一样。”

“事实上,我们总部大楼第一层,至今仍然挂着他的那句话,‘我们应该永远铭记医药是为人服务的,而不是为了逐利’。”伯纳德低声回答,“不过这种事,我可能没办法一个人决定。”

乔御能理解。

像这种传承百年的老牌公司,本身就是一个庞然大物,董事会有几十个决策层,再正常不过。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能因为内部利益纠纷,折腾好几周,效率极低。

“我会把这些条件向之前问过价的药企公开。”乔御回答道,“让药企自由选择。下个月,我会在燕大举行学术报告会,并且邀请有意向的企业,进行最终协商。”

乔御并不打算向全社会公开,免得某些企业感觉自己像是被道德绑架。

至于他自己本身,也不太在乎虚名。

说完,乔御拿起了旁边小木几上的茶杯,抿了口水,润润有些干燥的唇。

伯纳德觉得自己脑门突突地疼:“我们药企只是挣得少很多,你是直接亏几个亿……而你看上去也不像淡泊名利的人,所以我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你的行为。”

乔御回答:“我母亲也有白血病。家族遗传,我可能也会有。”

他不缺钱,物质欲也不高。

亏几个亿,换几万条命,乔御觉得值得。

更何况钱都没拿到手呢,也不算亏。

伯纳德托腮看着他,意有所指地说:“连利润都这么清楚,你算了很久吧。”

乔御慢条斯理地咽下水:“倒也没有,直接心算的。”

伯纳德:“……”

你们数学好的男孩子真讨厌。

因为乔御态度坚决,伯纳德在后来几个小时,也没再谈论起这件事。

大家反而像是普通朋友一样,喝酒吃肉顺便聊聊业内的八卦。

喻寒溪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竟然意外地很会烤肉。

“我小学在农村长大的。”喻寒溪的话明显比一开始多了起来,“6岁就开始砍柴烧火做饭了。”

喻寒溪撸起袖子,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很是精瘦。

他从小父母双亡,由奶奶带大。初中的时候奶奶得了白内障,瞎了眼。

好在因为成绩不错,镇中学的校长东拼西凑,给他凑够了高中入学的学费。

喻寒溪记得很清楚,一学期学费960,住宿费560,伙食费一个月300。

学校奖学金一年5000,贫困生补助一学期1600。

省一下可以寄给奶奶1200。高三的时候,就不用寄了,奶奶得了脑血栓,为了不拖累孙子,半夜投河了。

他是冀州省人,高一时,刚成为冀州大学副教授的施文来他们这所高中演讲,顺带资助了几个贫困生。

喻寒溪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至今没好意思回去见施文。

晚上8点,乔御友好地带着自己的两个挂件和他们告别。

伯纳德的离别拥抱比来的时候更加热情:“乔,你是真正的学者。哪怕总部没有采纳你的提议,我也希望我们可以是永远的朋友。欢迎你下次再来我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