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余爷爷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你们刚离开医院那会儿,爷爷经常念叨你。他说除了奶奶,没人能那么耐心的听他讲周总理和徐志摩。”
秦萦脸上流露出几分怀念:“离开医院不久,外公提前退休去了国外,我跟妈妈也跟着去了。”所以,他们再也没有回过医院,也不愿再去看当年一起经历的人事物。
余时安转过头看她,心间那股熟悉的情绪再次蔓延。
他终于伸出手,摸上她的发顶。
这件事他想做很久了。
掌心触碰的脑袋动了一下,然后,一动不动的似是僵硬着。
纪成彦在烤架前一边忙活,一边给老爷子点赞,“爷爷,您高明。”
“高什么明?自作聪明个什么劲?”老爷子凉凉的瞥他一眼,视线却不由自主朝服务区的两人飘去。
纪成彦偷笑,没拆穿。
又烤完一盘翅,服务区所在的方向忽然起了一阵骚动,两人都停下动作回头细看。
“余时安,侬脑子瓦特了是伐?”
伴随着一阵怒气冲冲的尖叫声,纪成彦看到背对他们的余时安似乎单手把姑娘搂在怀里。
他不禁吹了声口哨。
哟,抱上了?!
第十六章
脑袋上的大掌动作温柔,一下、两下、三下,总共三下,带着浓浓的安抚,却又很快抽离。
秦萦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心情去耐心数,她眼神闪了闪,眸子里滑过某些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情绪。
余时安收回手,两人都没再说话。
草坪上传来嬉笑声,是纯木质的跷跷板上,几个小朋友上上下下嬉闹着。
春日傍晚,风渐起,夹杂着阵阵欢笑声,连带着让人的心情也明媚起来。
秦萦笑了笑,转头去看工作人员用鼓风机使劲吹燃的碳。
余时安跟着她的视线望去,原本干燥的碳火星四溅,泛着红光。
“哦哟!”
一声惊呼,谁都没想到的意外。
还没等工作人员反应过来,鼓风机猛地脱手栽进装碳的铁锅。他手忙脚乱的只来得及关掉鼓风机的开关,被鼓风机冲击力砸到的一块碳碎成渣朝周围乱溅。
已经滚烫的碳渣,似乎还冒着火光。
秦萦下意识挡脸往后躲,胳膊却忽然被人用力拎住,一只手横挡在她面前,以她措手不及的速度将她拉得退后好几步。
她有些犯懵。
视线被遮挡,耳边是男人“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还有抽气声。
秦萦一把拉下护住自己的胳膊。
白皙的手臂上,两处异样的伤口格外刺人眼。
“余时安,侬脑子瓦特了是伐?”
被吼的余时安愣了一下,并无恼意。
秦萦气急,抓着他的手不放,“你有没有脑子,居然用手去给我挡!你以为我看不见碳渣?我有那么蠢吗?我不会自己躲吗?谁让你给我挡的,谁让你用手挡的?”
她气得不行,下一秒,狠狠甩开余时安的手。
某种不受控制的焦灼喷发,几乎让她语无伦次起来。
面前的男人却唇角微扬,也不去管被溅了两滴碳渣的手臂,只朝她笑。
心火更旺,秦萦咬牙切齿的推他一把。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要是手上烫出个窟窿,我看你明天怎么拿针筒!”
是啊,她最在意的还是这双救死扶伤的手为了她不管不顾。
可心头偏偏又滚烫滚烫的,烫得令人鼻子发酸。
“秦萦,我没事,已经这么高的抛物线来了一轮,到我手上的时候很轻的碰了一下,不疼。”余时安轻声哄。
他心里想的却是,幸好这姑娘没有客气而疏离的对他说声“谢谢”。她这样近乎无理取闹,丝毫不顾形象的发出了火,还真是让人浑身舒畅。
虽然,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了,显得他有些窝囊。
秦萦冷哼一句,别过头不肯理他。
工作人员急红眼,一个个向被波及的游客道歉,到余时安这里,他笑盈盈的说没事,顺便询问是不是能把碳领走。
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殷勤的要替他拎过去,被他拒绝了。
“秦萦,我真的没事,别生气了。”余时安用工具拎起装着碳的铁锅,受伤的手小心碰了碰秦萦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