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打开之后, 柳泉却发现这么郑重其事地保管着的铁盒里面, 放着的也只是一些小小的物品——算起来说不定总价值还没有那个指纹锁高。
比如一个镶着当年在圣诞派对上,雪染菊理偷拍的他们两人的照片的相框;比如那枚他曾经留给她的超苇中学园三年生的领徽;比如她最后在青部活动室里留给他的那张上面写着【take care & farewell】的纸;比如——
……一本崭新的护照。
她有点疑惑地拿起那本护照,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本全新的、刚刚签发没多久的护照, 护照的持有人, 居然是她自己!
护照里还夹着一张小纸条,拿起来看,也同样是宗像礼司写的。
【这是为你续签的新护照,未来假如仍有需要,你可以去找淡岛君。说明情况的话, 她一定会帮忙的】
柳泉捏着那本全新的护照, 沉默良久。
而室长大人的音响里仍然传出那首歌,这样唱着:
【跟你说我喜欢你/得到的答案
即使跟我想的不一样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讨厌你
向星星祈愿不是我的作风
可是我的结局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的话/我就不喜欢
因此/我抬头仰望着天空】
然后她突然把那一堆东西都稍嫌粗鲁地塞回那个盒子里, 也不再合上盖子, 就那么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去, 噔噔噔径直往浴室大步走去。
“喂你到底想假装什么情圣啊宗像礼司!!剧情低劣的爱情小说读多了烧脑吗?!想默默地做完这一切的事情然后让被你粗暴地留在身后的人哭死吗!?有没有想过自己死了会让别人怎么样——”
她声线颤抖、怒气冲冲地喊道。
其实她脸上那纵横交错的泪痕真是显眼极了, 然而她却好像完全不打算先好好处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再去和鬼畜室长相谈一样, 又好像已经完全被气得忘记了羞耻心, 砰地一声推开居然没有上锁的浴室门,似乎打算下一秒钟就直接冲进去把室长揪出来——
然而她的声音突兀地中断了。
因为几乎被火遮了眼的她一脚迈入浴室,就正好看到在浴缸里向后仰靠着、头靠在浴缸一侧自带的皮枕上, 似乎已经睡着了的宗像礼司。
……还记得家里有位异性访客所以要在泡澡的时候用一条毛巾把自己最哈子卡西的巴比伦塔盖住真是谢谢了啊室长大人!!
她站在浴室的门口, 就那么望着他静静躺在浴缸中, 长睫敛下安详地睡着,劲瘦的胸膛居然有着很好看的肌肉线条,随着每一次呼吸有节奏地平稳一起一伏着;蒸腾起的热气在整间浴室中缭绕,几乎要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忽然惊觉自己打开浴室门也许会带入冷空气,于是下意识反手轻轻关上了门。这个动作不可避免地需要她迈前几步、更加接近浴缸,于是她那极好的视力即使在水汽的干扰下也很快看清了他的上身那些还未完全褪去的伤痕。
他那意外地显得白皙的肌肤上,有些依稀可辨的、打斗造成的淤青,还有同样因为今天发生的打斗造成的新伤,有裂开的伤口,也有新的淤紫;总的来说,假如说伤痕是男人战斗得来的勋章的话,那么宗像礼司身上这样的勋章意外地比她想像中的要多一点——她原来还以为作为高高在上、能力超卓的“王权者”,是不太可能有人会伤到他的呢。
而且今天他即使曾经暂时被那个灰之王所击倒在地,他的衣着也是完好整齐的,并没有看到哪里有破损;所以她还以为他并没有受伤——不过现在看起来,王权者之间的相斗,原来也是可以造成内伤的么?
因为想要更加看清那些伤势的情形,她不知不觉走到了浴缸旁边,欠身坐在浴缸的边沿上,微微压低了身子,睁大了双眼,似乎这样就能够代替x光看到那些掩藏在他那劲瘦但线条美好的躯壳之下的痛楚与伤痕一样。
然而下一秒钟,那双没有了细框眼镜遮掩的狭长双眼骤然睁开!
被偷窥了的宗像礼司发出一声轻笑。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信雅?”在发问的同时,他闪电般地伸出一只手,及时攫住她的手腕,似乎是想要防止她这个偷窥狂现行犯当场逃脱一样。
“……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室长大人的第二句话就直接击穿了她耻度的下限,柳泉还来不及惊讶或者惊慌,就感到轰然一声,自己整个人都被这句话击中而涨成了羞耻的赤红色。
“我我我并没有……我只是……”她结结巴巴地想要辩解,然而头脑已经完全混乱了,也无法组织起更有意义一点的语言来加以说明。
宗像礼司似乎很满意看到对手被【语言杀】击中而完全丧失了战斗力的情形,他勾起一边的唇角,施施然地笑了起来。
“我猜——你这样的反应,就表示其实……你很喜欢啰?”
用了难得出现的语气,在柳泉能够反应过来之前,宗像礼司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突然一用力,就将猝不及防的她扯得重心不稳、一下摔进了浴缸中!
水花四溅。
柳泉重重地摔在——一具年轻男性光裸的躯体上,顿时大脑嗡的一声,彻底罢工了。
摔进来的时候不知是哪里撞到了浴缸的什么地方,此刻发出一阵一阵隐约的疼痛,稍微刺激了一下她因为连续被室长大人突破耻度下限的发言和行为彻底搅糊了的大脑,让她的那些羞耻心一瞬间飞快地回笼;柳泉又羞窘又恼怒地用那只没被室长大人抓住的手去撑浴缸的边沿,想要挣扎着从浴缸中赶快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