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面色沉肃,颇为威严道:
“出了甚么事,大早上就这样乱来。”
李氏看见戚氏来了,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跪在戚氏面前开始哭诉。那模样,大有把自个儿的委屈都倒个干净的势头:
“婆母,你可要为我做主。我嫁到家里不过两年,平日服侍夫君,伺候公婆,哪里做的不周到。可是这一个两个的小贱人,都巴着凑上来,如今夫君和这贱人才认识几日,就厮混到一处,这还把我往哪里摆?婆母,这日子没法儿过了,你得说个公道话,我这么不明不白的,还不如和离算了!”
李氏在娘家也是个受宠的,这点从她能嫁给裴珩就可以看出。毕竟在没发生这些事之前,裴珩可是京中夫人们心中的乘龙快婿。
戚氏起先还听着,可后来李氏越说越不像话。她只能让她住了口,勉强安抚道:
“你好歹是个大家闺秀,这样子像甚么话,先起来再说。”
李氏也是来讨个情的,她明白说过了头不好。这会儿就顺着戚氏给台阶下了,只起身用袖子抹泪,抽抽噎噎的哭。
戚氏把李氏劝住,就转过身来看着裴珩和王大姑娘,不悦道:
“大哥儿,你素来是个省心的。怎么最近越发不懂事了,甚么事情能做,甚么事不能做,你是该清楚明白的妙医圣手。”
裴珩咬了咬牙,默默咽下那口气道:
“是,母亲。”
戚氏又瞟了一眼哆哆嗦嗦的王大姑娘,真是满心的厌烦,当下也不愿做什么好脸色给她看,只冷淡道:
“你们先把自己收拾好了,去正厅说话。”
言罢,戚氏唤了李氏随自己离开,便转身走去。她一走,裴蓠和裘晚棠就走上前来,裴珩此刻正觉得这辈子从来不曾这样丢脸过,堪堪抬起头,就见裴蓠面上带着嘲讽的笑容,站在门边望着他。
裘晚棠窝在她怀里,慵懒的掩唇打了个呵欠。
“‘大哥’艳福不浅。”
裴蓠嗤笑道,特意咬了字音,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裴珩目光一狠,却碍着别人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紧紧的掐着手心压下去,抬头冷笑着反驳道:
“没成想二弟这般聪慧,倒是我失策了。”
裴蓠斜斜睨他一眼,显然连客套都不想。裘晚棠看着他身后的王丹络,轻笑道:
“表妹,原来你这般喜欢大哥。”
话说的轻柔可人,裘晚棠的盯着她的眸底却是满满的冷色,像是她昨晚那晕过去之前看到的一般。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毫无情绪可言。自己在她面前,不过是只蹦跶不高的蝼蚁。
王丹络向来不知道忍耐二字怎么写,她心里叫嚣着要将裘晚棠碎尸万段,是以她也这么做了。趁着裴珩和他们对峙,她就冲了上前,那尖利的指甲划向裘晚棠。
所以说,王大姑娘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长在何方。裴蓠看着那可笑的动作,稍一用力,就捏住了她的手腕。现在还有些丫鬟,裘晚棠自然不能表现出来,但是裴蓠可以。并且他下手更为果断。
王丹络的手掌还没摸到裘晚棠的衣角,裴蓠就完全不顾及甚么怜香惜玉的用了力气。竟是生生把她的手腕卸了下来,若不是怕做的太过,说不得他就捏碎了腕骨了。
王丹络在一瞬间手腕就麻木了,稍顿了片刻,她见自己的手掌软软垂了下去,然后便是一阵一阵的剧痛传来,绞的她面色惨白,禁不住跪坐到了地上。
有丫鬟留在此地的,都不禁咽了咽口水。裴珩也是有些发寒,他虽然不觉得这法子有多重,但这么快就当着众人的面前,废了她的手腕,并且丝毫没有迟疑。裴蓠的的无情,可见一斑。
哪怕是他,也要顾及一番。
“真让人恶心。”
裴蓠厌恶的扫了一眼疼的眼泪鼻涕的王大姑娘,转身便一手揽着裘晚棠,柔声问道:
“她没碰着你罢?”
裘晚棠心中一暖,笑着轻摇了摇头。
这两极对比,让一干丫鬟险些掉了下巴。
裴珩瞧着他们二人,眼底藏了几分阴毒。可是对于哀叫不止的王丹络,他也没想过要帮一把,这事儿都是她惹出来的祸,还把他也拉下了水。像这种没大脑的女人,要来何用。况且,他们是决计不会发生甚么的。
自己是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锅了。
裴珩越想越气,当下不顾那些丫鬟的目光,整了整衣服,错开裴蓠二人而去史上最牛召唤。
只是在那刹那,仿佛有一句极轻的话语传来。
“我曾经说过,会有机会的。”
裴珩一惊,回头去看裘晚棠。然而那时裴蓠已带着她转过了身,裴珩只看得了一个背影。
这个女子。。。。
裴珩深深蹙紧了眉。
正厅
一番收拾,天已大亮。正厅里除了裴丞相和老太君之外,该到的人都到了。
裴珩整理好了,就又是风姿俊逸的翩翩公子。任谁也看不出他是早上那个狼狈的被捉奸之人,裘晚棠和裴蓠在一边旁观,见此情景,心中都极为默契的浮起了四个大字:
衣冠禽兽。
裴大姑奶奶此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戚氏再三的问了她,她才反应过来。
“小姑,”戚氏垂了眼道,“要我来说,你就带着丹络回去罢,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裴大姑奶奶闻言,不由瞪大了眼,原本还算得宜的外貌生生扭曲了。裘晚棠想了想裴丞相的容颜,再看了看裴蓠一眼,最后庆幸的发现,幸亏儿子肖母。
“二嫂这是什么话,难道大侄儿想要不负责任?我这闺女是家里的嫡女,清清白白的,就这么叫人辱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