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中午,刚过饭点儿。
林殊织的母亲肖淑仪,正在和傅家老太太通电话。
她着一席昂贵的高定旗袍,一手执着电话听筒,另一手绕着电话线,斜靠在沙发扶手上,风情万种又矜贵得体:“诶呦~何德何能啊,我们家殊织竟然有幸让您给做媒,他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拯救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老太太提醒:“是拯救了银河系!你就别在这跟我瞎客气了,殊织和寒儿从小就要好,也算我半个孙子,应该的。”
肖淑仪心花怒放,掩嘴咯咯地笑着:“老太太,您真是比那些年轻人还要潮~”
老太太言归正传:“刚刚说的那个陆诗佳你见过吗?”
肖淑仪忙应声:“陆家千金,我知道的,上次晚宴上见过一面,这陆家真是会教养,那女孩知书达理,懂事的很,一点大小姐脾气都没有,也不知能不能看上我们家殊织啊?”
老太太:“你们林家的地位,再加上殊织那万里挑一的长相,配她绰绰有余,你就放心吧。陆家那边已经订好了,今天下午让两个年轻人见一面,地址我让下人发你手机上了。”
“诶呀,那真是太好了,都不知该怎么感谢您,殊织啊,白生了副好皮囊,其实纨绔的很,三天两头上花边新闻……哎,不提那些了,人家司家家主才40岁,嫡孙都满月了,咱们两家这孩子……您家冥寒那是忙事业,我们家殊织纯碎就是瞎玩耽误了正事儿。”肖淑仪把话筒放在肩膀上夹着,空出手来查收手机上的相亲地址。
电话那头,老太太一声叹息:“提起这事我就闹心,那破满月宴我可没空去,不就是有个孙子吗?显摆什么啊?”
肖淑仪翻了个白眼,盛情并茂道:“可不是吗,司家那两口子最能显摆了,您不去,我也不去,嗯嗯,那咱们可说好了啊,对,就臊着他们~”
挂了电话,肖淑仪心情好极了,闻了闻茶几上摆放的山茶花,起身,在一旁的镜子前来回走了两圈,掐着细腰,走着猫步,步步生莲,风韵犹存。
这身旗袍是新定做的,藕合色绣着暗花,很是合身,衬得她摇曳生姿。
她优雅地伸手,一旁的仆人便进里屋把那串淡紫色舒俱来材质的压襟珠子拿了过来,恭敬地递到她手上。
压襟珠子挂在旗袍的衣襟扣上,她又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有民国时期军阀夫人的风范。
下午跟那些太太们喝茶就穿这身~
“镜子都快被你照碎了!”
这时,林若成拿着报纸,从书房走出来,瞥了女人一眼,坐到沙发上。
他是一个绅士体面的男人,但同时又很滥情。
肖淑仪闻言顿时没了兴致,也坐到沙发上。
沙发很大,两个人一人一边,谁也不碍着谁。
这就是他们20多年婚姻得以维系的秘诀。
林若成摊开报纸:“殊织已经长大了,他的婚事就让他自己做主吧。”
“让他自己做主?”肖淑仪冷笑:“我这宝贝儿子哪都好,就是感情上乱七八糟,至于是跟谁学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林若成最烦她冷嘲热讽,没理她,继续看报纸。
肖淑仪拿过桌子上的香水,在手腕处喷了喷,嘴没闲着:“你多厉害啊,娱乐圈里的女人都快让你玩遍了,上次竟然还和咱儿子玩重了,你说这圈子就这么大,你俩不能互相先通个气儿?要让别人知道,不得笑话死!”
林若成睨了眼身旁候着的仆人,低声呵斥:“都下去,”然后将报纸叠上,看向她,眸子里蕴了怒气:“我在跟你说殊织的事,你又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
见他要发作,肖淑仪气不打一处来,把香水瓶用力拍回桌子上,掷地有声:“你以为我愿意提?提起来我都恶心!还有咱们儿子,要让他做主,指不定给我带回个什么东西,他将来可是要接管林家的,他的结婚对象必须是个能配得上咱们林家的大家闺秀,想玩等结婚以后再玩,到时候就算你俩要一起玩我也不管!”
林若成拍案怒吼:“荒唐!”
肖淑仪抄起手边的玻璃杯,高高举起又砸到地上:“到底是我说的荒唐还是你做的荒唐?你以为我没看那些新闻吗?我的脸面早就被你丢尽了!”
林若成面色阴沉。
窗外一阵春风,夹杂着花香,那是外面正盛放的花。
花虽美,但花期极短。
他漠然地看了看眼前人,这朵早已败了……
起身,声音冰冷彻骨:“反正外面都在传我们要离婚,我不介意把它变成真的。”
声落,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