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节(2 / 2)

众人这才明了,原来常山世子的火是为国师大人发的。

秦臻一步不退,侧脸轮廓愈渐紧绷,字字便像从喉间挤压而出:“楚衡为何突然敛兵针对她一人,这都是拜谁所赐?”

声音听似不瘟不火,却字字铮铮,带着隐忍不发的怒气。

楚彧怒极,失声大喊:“秦臻!”

秦臻截了他的话,一贯温润的音色也渐进冷下:“她哪一次犯险,不是为了你。”

楚彧怔了一下。

秦臻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对视楚彧的眸:“景姒说,她在西陵等你。”

楚彧那双墨色的瞳骤然染尽光华。

秦臻冷笑了一声,敛下灼热的眸,微微俯首,负了一身苍凉。就在方才,西陵大军敛兵回击,所有攻势突然都指向景姒。

他拉住她,将她挡在身后:“你退后,楚衡是冲着你来的。”

“我知道。”萧景姒推开他的手,手里的长剑已血染了整个剑身,她走到秦臻身侧,抬起手里的剑,说,“他的矛头指向的是楚彧。”

那她还义无反顾地往包围圈里闯!

秦臻大喊:“给我退后!”

前方,西陵的弓箭手已待命,箭在弦上,只待一触即发。

萧景姒却一步不退,原本白皙的手指沾满了红色刺目的血液,她将剑举至于肩同高,做好了防御动作,她看着前头蓄势待发的敌军,说:“秦臻,我不能退后。”

秦臻抬手就去拉她。

她往前一步,突然轻声说:“楚彧一个人在西陵,我不放心。”大抵是整整一日一夜战火纷飞,她嗓音都是哑的,“我若以俘虏的身份前去西陵,楚衡会对我放下戒备。”

西陵如何,楚彧楚衡如何,秦臻不想管,口吻坚决如铁:“你去西陵我也不放心。”

她回头,扯了扯嘴角,轻笑:“我刀枪不入,没什么好怕的。”满脸的血污,很脏,她一双瞳孔却明亮极了,说,“除了楚彧,我怕他孤军奋战。”

她啊,满心满眼只顾着楚彧,哪里有一点点怜惜心疼自己。

这样深爱,奋不顾身。

秦臻拉着她的手,紧紧拽着,摇头:“景姒,我宁愿你自私一点。”

她仍旧轻笑着,好似寻常一般,平平静静的,拍了拍秦臻的手背:“别担心我,也别跟着我闯进去,我刀枪不入,可是你不是。”

他迟疑了许久,终是松手,无力,无奈,话到嘴边只道了两个字:“小心。”

她点头:“秦臻,帮我善后。”

“好。”他同样一脸血污,有些狼狈,“就算刀枪不入也不要天不怕地不怕。”

萧景姒说好,将手里的长剑紧了紧,说:“告诉楚彧,我在西陵等他。”

一句话落,她转身便闯入了西陵的攻击圈内,顿时,漫天箭雨朝她射来。

秦臻站在原地,怔怔看着远去城池的女子,身影一点点变小,她没有穿盔甲,一身黑色的劲装,被血染成了厚重的颜色。

“景姒,若是我,”秦臻喃喃自语,“若是我……”

话,化为一声叹息,秦臻苦笑。

若是他身陷囹圄,她也会如此的吧,他家景姒,至情至性。

她被生擒了,西陵的刀剑架在了她脖子上,她没有挣扎,被捆在了马背上,马渐行渐远。

秦臻抬眼,看着楚彧的眸:“她在西陵等你,我家景姒,”声音沙哑,好似无力,却似用尽了力,秦臻说,“你好好待她。”

语气,竟带了央求。

大凉的战神,骄傲如秦臻,为了他卫家的女子,可以放下所有自尊。这世间,除了楚彧,还有秦臻,可以为萧景姒生,为她死,就像上一世一般,毫不犹豫地为她跳了城楼,粉身碎骨也没有一丝犹豫。

是爱?

不,高于情爱。

萧景姒承载了秦臻在这世间所有情,岂止乎儿女之情。

楚彧点头,第一次如此慎重而认真地回秦臻的话:“她是我的命,她活一天,我便活一天。”

秦臻颔首,转身,下令:“将所有俘虏,全部诛杀。”

三天后,太子衡入境西陵,没有打草惊蛇,趁夜色入宫。

东宫太子妃靳氏在殿外恭迎。

靳氏闺名惠琪,乃三朝元老靳相的长孙女,其父是翰林学院首辅大臣,不过二八芳华,生得娇丽美艳,教养十分好,气度不凡,端庄而优雅。

她欠身,对楚衡行一礼:“臣妾恭迎殿下回宫。”

楚衡颔首,回身吩咐:“把人带下来。”

身后的马车车门打开,女子的锦靴露出来,缓缓下了马车,女子身形清瘦而高挑,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一件玄色的大氅披在肩上,大大的兜帽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来下巴与轮廓,白皙而精致,唇不点而红,微微抿着。

便是半张容颜,也能瞧出是怎样的绝色。

女子不言不语,一身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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