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送到嘴边来了,齐陵又不讨厌吃苹果,他张嘴,就被喂下了,他咽下,就继续开口,“遇到谁了?”
丁澄坐过来明显是受惊要炸毛的表现,齐陵对丁澄会有的反应基本熟悉,不会再看不出来的。
“王伯,”丁澄低低应了,他不是很喜欢王单,但也没想过要和齐陵说他的坏话,他应完立刻就解释了,“他问我家里住得惯不惯什么的,没多聊,我拿了水果就回来了。”
“你知道……天快要黑了……”
丁澄话语低了低,其实有灯的地方,他也没那么怕,在丁家在国外两年,他都没什么事儿,一开始住在齐宅里,虽然觉得怪怪的,但他也没想起要怕什么。
可是后来他无意间听到佣人议论鬼啊什么的,他本来就怕这种东西,一想到这里晚上全是这种东西,他瞬间就腿软了,靠着相见齐陵的强烈执念,他才坚持了三天……
丁澄说着话,不自觉又往齐陵那边挤一挤,“我听说家里经常发生奇怪的事情……”
丁澄偏头看齐陵,完全看不出什么究竟,又怕看出什么确定的结果来,随后他自己又摇摇头,“唉,我神经过敏了,你别理我……”
他明明怕得要死,又老忍不住自己提,他提了还行,又怕别人给他提,毛病忒多。
齐陵把文件放到了一边,手环过丁澄将人抱住,他轻语问道,“听谁说的?嗯?”
丁澄各种地方道听途说关于齐宅的消息还挺多,但影响深刻的除了齐家的佣人还有几个。
“我以前就有听陆铭他们说过你们家的八卦……还听我二哥鬼扯过旧王府的故事,据说到了晚上经常会看到走动的人影,但走近又没什么人……”
丁澄说着声音微不可见地发颤,眼睛瞪得特别圆,像一只随时能蹦起逃走的兔子,他抓紧齐陵的手,“我,我也撞上了,不过不是这一次……”
上次他来住齐宅,那日子是真的过得憋屈。晚上他出屋子都要做好久的心里建设,睡着也不容易,到了夜里基本不外屋外跑,等他睡醒,齐陵已经上班去了。
所以他住到齐宅的三天,愣是一面都没和齐陵见上,就自己吓得怂溜溜地跑了。
“那天我躲在外院的花丛里,本来想等你下班,我偷看一眼……但等了很久你都没回来,我打发时间自己逛逛……”
他心中郁闷随便转悠,也不知道到了哪儿,在他着急寻回路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带着些许回响,丁澄敢保证效果绝对强过一般的鬼片。
虽然怕鬼,但那天他其实因为自己的“怕”,挺恼怒自己的,他好不容易壮了胆,寻这哭声去,然后就真的看到一个老人家的鬼,她鬼哭狼嚎地向丁澄冲过来了。
也正好有个路过的什么人吓了一跳,“有鬼!”他尖叫这跑了,丁澄就也跟着跑了。
“应该是我弄错了,可我心里的坎儿过不去,真看错我了,我也怕……”
撞没撞上,丁澄已经没那么确定了,总之那一|夜之后,他在他的房间里挨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他麻溜地就搬出齐宅回他的小窝去了。
“我跟你说,我小时候也撞上过……我爸还请道士来给我看过,没想到我在这儿又撞上,还是一模一样的鬼……”
丁澄说着打了一个寒噤,又再缩了缩肩膀,似乎里留有些许印象的“撞鬼”给丁澄留下阴影相当之大。齐陵更紧些地抱住丁澄,像上次在鬼屋那样,用自己来给丁澄安全感。
“丁澄,我在呢。”
说实话,放以前的齐陵这种话他是半句都不会相信,可他重生了,就不得不多想些,但他以为丁澄两次撞鬼的事情,可能不是那么偶然。
“小时候……是什么时候?”齐陵再追究一句,然后他无奈地给丁澄揉揉手臂,高空跳伞都能眼睛不眨往下跳的丁澄,居然真的这么怕这些无形之物。
“好像是五六岁的时候吧,都怪我二哥,他和我说了鬼故事,第二天我就撞鬼了……不过我好像还把脑袋摔着了,只记得撞鬼,其他都记不大清楚。”
甚至他五岁前的记忆都变得相当模糊起来,只有极个别事情,他才能清晰想起。不过,无外乎吃吃喝喝玩玩,丁澄自己甚至他的家人也没觉得多重要。
“或许这老宅还真有过什么……”鉴于丁澄突然瞪大的眼睛,齐陵换了个词,“但应该不是鬼……五六岁时,难道是那一次?”
有一回他病得厉害,一样生病的姜姿云让丁瀚德过来看他,但后来匆匆忙忙走了,难道他是把五岁的丁澄也带上了吗?丁澄摔了脑袋,丁瀚德才匆忙从这里离开。
这些事情,没有人向他提及,他去问王单估计也是含糊应付过去,但是还可以从丁瀚德那边询问,极有可能丁澄两次撞“鬼”都是在这齐宅里。
小时候记忆模糊,容易遗忘,但潜意识里丁澄对齐宅还有印象,又无形中加深他对这里的排斥,第二次有人想装神弄鬼吓他,就容易许多。
齐陵脑袋中迅速整理过一遍,他抱着丁澄的手臂再收紧些许,而后又放开,“没什么,是人是鬼,都能捉出来……”
丁澄略略迟疑地点点头,他是不期望捉什么“鬼”,等这几天过去,齐陵还和他搬出去住就行,这齐宅他从心底里喜欢不起来。
“叩叩叩”书房的门被敲了,齐陵看看时间,晚饭的时间到了。
“我们先吃饭,”捉鬼的事还不着急,没有准备好动手,极可能打草惊蛇,重生回来很多事变得无趣,却也有很多事儿渐渐有趣起来了,比如丁澄,还有这些“鬼”。
“嗯,嗯……”丁澄应着,抱着齐陵腰的手还没放开,他的下巴就被抬起,然后齐陵很是自然就吻了下来。
他们的唇轻轻碰在一起,齐陵却没有立刻分开,他仔细辨析着丁澄眸光里的色彩,随后他嘴角扬起,手也往上滑到丁澄的后颈处。
温度差异有些大的唇相互磨蹭片刻,不等气息完全缓和,齐陵便侵入丁澄的口中,和丁澄毫无防备的舌尖撞到一起,两个人的瞳孔都缩起些许,而后更紧密地交缠在一起。
敲门的声音时断时续又似乎渐渐离他们远去,想用吻来安抚丁澄的齐陵,自己也有那么一瞬间的迷失和狂乱,尤其看到丁澄那无法掩饰的动情神色时。
书房里明亮的光线,也有了那一|夜舞厅里五彩斑斓的效果,他们的呼吸声也像那一|夜充斥在耳边或近或远,充满节奏的鼓点声。
丁澄的眼睛眯起,他微微上仰起身体,似乎在承受,又似乎在主动追逐,他的手在齐陵背后握成拳头,又似乎在克制压抑些什么。
短暂的几分钟,好似有十几分钟那般的长度,唇分,额头轻轻相抵,呼吸全然乱了彻底,丁澄眼神迷离,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丝一毫都没能剩下。
他的脑海中,他的眼中,只有齐陵,以及他们过分激烈又过分缠|绵的吻。
“丁澄……”齐陵轻唤了一句,他眸光里剪影里明暗不定,声音里带出的些许哑色,又如酒醇香,本就为他迷醉痴狂的丁澄,再无法克制他的冲动。
他的吻只一顿,就再次印在齐陵唇上,然后微微偏开而下,吻在了下巴处,又吻在了齐陵的喉结上,可齐陵的衣服向来穿得整齐,再往下就被西装领和领带遮住了。
丁澄没有气馁,他的舌尖轻轻绕着齐陵的喉结打圈儿,又不时偏头过来蹭蹭人,他身体微微躬起,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只知道他无法继续这么冷静和齐陵贴坐在一起了。
他大概是要爆炸了,他大概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