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他从里面摸出当年他替她抢来的草莓发卡,摸出了之前她住院时,替她去珠宝店挑选的项链,这链子当时他不是扔了吗?

皇甫御紧紧捏着链子,一件又一件拽着铁盒里面的东西,万分心痛与难过的仰天大叫:“啊~——!!!”

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她究竟有多爱他,而他辜负了她怎样的一片深情。

皇甫御双目血红,铁盒里面的每件一东西见证她深情的同时,也记载着他的薄情。

在盒子底部,皇甫御看见了一支摔坏的钢笔,还有一张漂亮的信笺纸。

拿起钢笔细细一看,发现是他常用的钢笔,而有一次苏静雅来办公室找他,他正好发脾气摔坏了一支,他明明把那钢笔扔垃圾桶了,为什么她会……

皇甫御将钢笔按在胸口,颤抖着手把信笺拿起来朝着路灯投射过来的方向,清晰看见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字。

瞧见信笺最上方的称呼,皇甫御呼吸一窒。

这是她写给他的信。

【欢欢:

今天的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难过的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丁点可以值得我留恋的地方。整个世界对于我来说,黑压压的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我趴在属于我俩的榕树下,给你写信,我跪在地上,一遍遍祈求老榕树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留在你身边,可是……不仅是你,就连认识我、并且不会认错我的老榕树都不肯再给我机会。

我不知道,究竟哪里做错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不招你喜欢,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我面前,一遍又一遍维护和对晴空好呢?

虽然我明明知道,你对晴空好,是因为你以为她是乐乐,五年的时间,我无数次对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对自己说,你对她好,其实就是对我好,可是……坚持了几年,我实在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我知道,你喜欢上她了,爱上她了,与她是不是乐乐没有任何关系,就算真的有一天,我的身份可以大白,你也不会爱我,哪怕是一点点。

在明白这一点的那一刻,我跑到没有人的原野上,一遍又一遍的喊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我那么努力回到你的身边,那么执着且偏执的爱着你,可是……没有人回答我。

这种感觉,很微妙,很糟糕,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害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真心对我好,害怕又一个人孤零零的存在这个世界上。

我真的好怀念,我们一起在孤儿院的日子,那时,真好!

我可以看着你,拉着你,抱着你,留在你身边,而你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可是,现实真的太残酷了,我越是期盼,越是渴望,越是想得美好,最后却被打击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从小到大,我只有一个梦想,很卑微,却遥不可及。

我想要嫁给你,想要留在你身边,爱着你,守护着你,陪着你一辈子。也想让你陪着我生生世世。

五年前回国那天,我在皇甫大厦门口,看见你抱着晴空,吻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梦想破灭了,被你摔得很碎,任凭我如何捡,如何修复,那也只能是支离破碎的梦。

我承认,我很犯.贱,我很不要脸,我很可.耻,我太低.贱了,为了留在你身边,什么下.贱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在你面前,我甚至摇尾乞怜的就像一只狗。

可是,事实证明,我再怎么的低声下气,始终换不回你半点怜惜的回眸。

在最绝望,我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却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嫁给你。你知道当我穿上漂亮婚纱站在镜子空荡荡的房子里,看着镜子里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自己时,我的感受吗?幸福着,却也受伤着。那一刻,我多么希望,你也站在我的身边,哪怕是一秒,我也会幸福的晕过去。

婚宴很盛大,可是我的心,却被他们的讥讽嘲笑,一片片削的鲜血淋漓。一个人的婚礼,太萧索了,就像我一个人在美国,摇着轮椅站在雪地里,冷得我全身发抖。婚礼进行曲,不洋溢着快乐和喜悦,每一个音符都那么刺耳,那么那么的让我想哭。

我想要生一个你的宝宝,这样,就算我不能陪在你身边,至少有宝宝陪着你,可是……宝宝没了。

受伤那段时间,是我们分开之后,我觉得最幸福的日子。虽然,你依旧冷冷的,对我指手画脚,可是……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有所缓解,我每天躺在被窝,对着你房间的门说晚安,说欢欢我爱你,然后祈祷着第二天的来临,可是……我又错了!

我不该奢望幸福,不该奢望你爱我,不该奢望得太多太多,只要我不奢望,那么……我就不会痛了,就不会难过,就不会哭了。

欢欢,你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多想你吗?

我曾经,对着风,对着云,对着天,对着地,对着我,对着你,说我爱你,而风知道,云知道,天知道,地知道,我自己知道,唯独你这个傻瓜不知道,我爱你,早已经爱得发疯发狂,什么礼仪廉耻,什么人格自尊,我通通什么都不想要,我要的,只是你而已。

我曾经为你做过很多傻事,三天三夜,除了你的名字,我再也没有讲过任何一个字。

欢欢,我觉得,一定是我不够好,不好到配不上你,不好到没有一丁点资格留在你身边,不好到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更知道,一会儿,我还会去做另一件傻事,就是跑到你家门口,说够一千遍我爱你,然后才舍得跟你说……珍重,再见!

欢欢,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会这么爱你,我太傻太笨,坚持了十七年,我突然觉得好累。

欢欢,今天……我们离婚了。

我知道,是我该放手的时候。

所以……我要把它们都埋了,把我自己的心也埋了,从今以后……我会学着遗忘你,学着不去爱你,学着开始爱自己。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好想爱你一辈子……

我到底,能不能把你戒掉,欢欢……

?九月六日?乐乐,苏静雅】

皇甫御在看完这封信的时候,无法自抑痛哭失声,他嘶哑着低呼:“怎么办,乐乐,我更想爱你一辈子,不对……我更想爱你好几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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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御回到皇甫别院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他衣服凌乱,雪白的衬衣,淋了雨,全部皱了起来,上面还沾满了泥土。而他怀里,紧紧抱着那只铁盒……

走到主宅门口的时候,皇甫御空洞的眼睛,突然瞄到一旁的草丛里,有个什么东西瑟瑟发抖,他定神看去,竟然是苏静雅当初在外面捡回来的流浪狗。

而他,在看见这只狗时,他毫不客气一脚踹了出去,并且大声警告苏静雅以后不准把这脏兮兮,浑身是细菌的动物领回来。

那天之后,他不知道苏静雅把那只狗藏哪里去了,只记得他从来没见过。

几个月的时间,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奶狗,已经大了很多,却因为营养不良而瘦得可怜,身体上的骨头,一条又一条排列着。

此刻,它的毛,被雨打湿,冷得瑟瑟发抖,夹着尾巴,正用惊恐且可怜的眼神望着他。

皇甫御低低笑着,可是眼睛却觉得酸痛。别说人了,就连一只狗,你踹了它一脚,它永远都知道,而他刺在苏静雅心口上的伤,到底怎样才能抹去?

走过去,皇甫御蹲身去抱小狗,可是它夹着尾巴,嘴里发出既胆怯又凶猛的咆哮,冲着他龇牙咧嘴低吠着,然后还一下跑开了。

皇甫御望着它,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在等你的主人?可是……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以后,我养着你,过来!”

小狗很通灵性,似乎明白了皇甫御没有恶意,更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坐在地上,佝偻着只剩下皮包骨的身躯,嘴里发出低低的乌拉声。

皇甫御走过去抱它,这次它没有回避,任由皇甫御一只手就把它托了起来。

云姨见皇甫御一整天没回来,正担心得不得了时,却见大门开了。

立即应声去:“大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一眼就落在皇甫御怀里的流浪狗上,她好奇的说道:“大少爷,这不是苏小姐偷偷养在储放货物的那只小狗吗?怎么又跑出来了?看我记性,苏小姐当初离开时,让我每天给它准备吃的,可是……我经常忘记。估计,今天饿着了,又跑出来了!”

不过,她最好奇的是,大少爷平日不是最讨要小动物了吗?除了他的那群藏獒,其他的宠物,他都恨得咬牙切齿的。今天……

云姨这才注意到皇甫御的穿着,吓得大呼一声:“大少爷,您的衣服……?”

皇甫御只是垂下眼皮,低声说道:“去给它弄一些吃的,端我房里来!”

回到房间,皇甫御并没有急着给自己洗澡,而是调了适当的热水,先给小狗洗了。

而小狗似乎已经明白皇甫御对它没有恶意,于是放松了警惕,一双漆黑如宝石般灵动的大眼,泛着喜悦的盯着皇甫御。

云姨给小狗送食物来的时候,也给皇甫御端了一些早餐:“大少爷,这是我替你准备的早餐,你多少也吃点吧,将这小狗交给我,我把它领到隔壁喂食!”

皇甫御不说话,只是用毛巾把它身上的水擦干,然后用吹风吹干。

“我不饿,把早餐端下去。小狗的食物,留下!退下去!”沉默了良久,皇甫御才低声说。

云姨很难为情,看着不过才几天时间,已经瘦了一大圈的大少爷,她心痛不已。平日容光焕发的他,满脸的疲惫,就连眼窝都深陷下去,再这样,身体肯定吃不消。可是,她又不敢违背皇甫御的话,只得按照吩咐,把早餐端走。

皇甫御吹干小狗的毛,他这才发现,经过他这么一洗,原来丑不啦叽的小狗,竟然也很可爱。

或许真的饿慌了,它跳下沙发直奔狗盘,狼吞虎咽着。

皇甫御洗澡之后,将房间的窗帘拉上,然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只小狗突然跟他变得特别亲昵,头枕在他胸口上,眼睛一会儿眯一会儿睁开。

皇甫御直直盯着小狗,眼底一片深邃,他的手指轻轻磨蹭着小狗毛茸茸的脑袋,低声问道:“是不是你以前的主人也这样抱着你睡过觉?”

小狗听到皇甫御的声音,乌拉一声,算是回答了。

皇甫御低低笑着,顺手关了灯。

厚实的窗帘,堵去了所有的光线,屋子里黑得跟晚上一样。

皇甫御望着苏静雅房间的方向,薄唇一张一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在说:“乐乐……晚安!乐乐……我爱你!”

皇甫御闭上眼睛,将小狗搂在怀里,他有感觉,苏静雅当初也是这么搂着它的。

想到苏静雅,无端的,皇甫御紧闭的眼眸,缓缓划出一滴眼泪。

【乐乐,你走了,可是我却慢慢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你。吃你喜欢吃的食物,看你喜欢看的电视,养你养过的小狗,我想要变成你,习惯你的习惯。是不是只要我这样做,你就不会再生我的气,就不会再藏起来,更不会不再理我、不会不再要我?

乐乐,我很想你,你不会离开我,不会舍弃我,一定还会回来,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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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一个月的等待,没有丝毫的结果。

皇甫御慢慢清醒过来,苏静雅……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他开始变成行尸走肉,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疯狂吸.烟.酗.酒,除了烟酒消灭完毕,他才会打电话让云姨送酒水和烟去他房间。

他的消极,急坏了赵毅等人,就连皇甫本也急得险些住院。

赵毅和金木水火四人每天都会到皇甫别院报道,见云姨和女佣端着食物站在门口,一脸的无奈,他们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

“云姨,三哥,还是这样吗?”赵毅问道。

云姨点头,焦虑地说:“每天只知道抽烟和喝酒,而且越来越厉害了,每天从十五瓶,增加到快三十瓶了,再这样下去,肯定得垮掉!”

“肯定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们得想个法子!”赵毅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眉头深拧。

“能想什么法子?三哥连杀父杀母之仇都不管了,公司里的事情也不闻不问,除了苏静雅,谁还能让他有反应?”金鑫说。

“但是没办法,也得想办法啊!”木森说。

“三哥的心结是苏静雅,可是苏静雅已经死了,唯一的办法已经被掐断,你们说,能有什么办法?”金鑫翻了个白眼。

听了金鑫的话,现场一片沉默,良久水淼眼睛一亮,突然大声提议道:“三哥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苏静雅。既然真的已经死了,不如找个假的?就是那个整容整的跟苏静雅一模一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