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思亮被骂得傻住了,被打了两下才清醒了些,抱住了来人,“宝贝儿宝贝儿别这样,我也是刚知道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受害者?你还好意思提受害者!我都没敢跟我妈说,没结婚就当后妈……”
“那个女人只是找不着自己孩子的爸是谁了污赖我,还没验dna呢……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伍思亮,你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吗?”肖文玲挤过看热闹的人群,双手环胸,“咱们现在就去验dna,要是孩子不是你的,我赔你十万的精神损失费,要是你的……”
还没等伍思亮说话,“要是你的咱们就分手!分手!”小藏大声说道。
在人类所有的官司中,最能体现双方的无限恶意的就是——离婚官司,林嘉木虽然是离婚律师出身,但人们在离婚时使出的种种手段仍然让她叹为观止。
两个朝夕相处同床共枕曾经是彼此最熟悉甚至要彼此共度一生的人,在法庭上恶语相向,不惜拿夫妻间最私密的事情做为攻击对方的手段,也许你听一方哭诉的时候会觉得另一个是举世无双的大混蛋,可你在听另一方诉说的时候,又会觉得……之前的那人是满口谎言的婊/子。
也许离婚官司中会有一面倒的情形,比如一方习惯性出轨或者是家暴成性,问题是习惯性出柜的那个总会说指控者是习惯性神经质、妄想狂,家暴成性的总会说被家暴的那个是撒谎者加自虐狂。
总之……能和平分手的早就带着身份证、结婚证、户口薄、离婚协议到民政局光速分手了,闹到法庭上的,都是各种疑难丑陋。
比如今天的官司,巩鑫拿出血型证据证明自己喜当爹,女方则是岿然不动,最后代理人说女方没有主观故意,在验血结果出现之前女方也是毫不知情,而男方毫不给女方解释的机会,甚至在医院暴力相向威胁到被抢救的幼儿的生命,实在是有违人道。
做为第二被告的伍思亮则是坐在那里琢磨着他怎么就被两个女人威逼着拿了dna样本去做检验了,怎么就被拉到了法庭了……他事先想好的死不承认置身事外呢?
“第二被告……”法官翻了翻卷宗,“伍思亮在吗?”
伍思亮站了起来,“我就是伍思亮。”
“根据dna报告,你就是巩聪的生父?你主张……生育权受到了侵害?”
“是的……我跟肖文玲只是一夜情,她怀孕生产的时候都没有告诉我,现在出事了……才说我是孩子的爸……”
法官搓了搓手,已经过了腊月二十三了,法官心里有一半在官司上,另一半则在自家预备过年的种种事上,这案子案情并不复杂,在全国先例也不少,他不打算让这桩案子占用太多的时间,“所以你承认这份dna检测报告?”
“是……是的。”
“被告人肖文玲你也承认在婚内出轨?巩聪并不是原告的孩子。”
“我不知道……出事验血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肖文玲一直摇头,她眼角瞥到了坐在侧后方的林嘉木,心里面忽然一阵愤恨,如果不是这女人……
林嘉木假装没有看见她,在她看来肖文玲除了要注意到她之外,更应该注意在左边角落那个戴着墨镜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她举高手机拍到了那个男人的脸,虽然跟没拍到差不多,她还是把照片发给了郑铎。
巩鑫也在回头,他不知道发觉妻子可能在婚内另有外遇请回林嘉木到底对不对,像是林嘉木自己说的,妻子已经是过错方了,再加一桩出轨的指控也不会让法官多偏心他一点,只会让场面更难看……可他不甘心……尤其是林嘉木一直说证据不足以拿上法庭,不肯告诉他外遇方是谁。
法官问双方肯不肯接受调解,巩鑫首先站起来说不接受调解,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不知道谁向记者曝料了这桩案子,现在有几个记者一直要采访他,这种事有什么事采访的……传出去家丑外扬,他不后悔打官司,只想速战速决。
肖文玲也不同意调解,她只和李总说她要和巩鑫打离婚官司,并没有讲巩聪不是巩鑫的,不想让自己在李总心中的评价降低,变成不正经的女人,夜长梦多……速战速决……
伍思亮倒是想接受调解,原告和第一被告都不接受调解,他想要接受调解也没什么用。
法庭调查阶段很快结束,法官宣布休庭,两个工作日内宣布审判结果,因为二十三是周四,所以判决书应该是在周一下达。
林嘉木站了起来,拿起了包,肖文玲却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后面,“是你!”
林嘉木点了点头,“是我。”
“你干这种缺德事……”
“我要是你,就去追那个刚出了法庭的人。”林嘉木拿出手机摇了摇,“认得那块手表吗?”认出手表的人是郑铎,李总戴了一块劳力士的经典限量怀旧版金表,这块表在a市就只有一块,郑铎印象颇深。
肖文玲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追了出去……
是啊,为情所动、情不自禁,却不肯接受贵重礼物,一心只守候爱情不计较得失的绿茶和早有出轨先例,让前夫一家替自己养私生子的“荡/妇”区别可是很大的。
外遇这件事,要这么用,才是对肖文玲的最打打击,巩鑫低着头走了过来,“你和她说了些什么?”
“刚才她的情人就在法庭……”
巩鑫脸一下子涨红了,四下看着,“他在哪儿?”
“他听到一半就出去了。”
“肖文玲没告诉他……”巩鑫反应了过来。
“连开庭的时间和地点都是我短信他的。”林嘉木以为他没来,直到郑铎确认那个包得很严实的男人就是他。
“这就是你说的利用证据……”
“是啊。”林嘉木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法庭怎么判,一切都过去了,你还年轻,还有前途,在这件事上你浪费的时间够多的了,你还有父母需要你的照顾,我知道你很委屈很难过,可你也应该想一想,在这件事上,付出最大代价的是谁……像是你在法庭上说的,聪聪自从出生一直是你父母带各种花费开销也是你父母负责,虽然肖文玲是孩子的妈,可你也是孩子的爸,在这件事上,你自己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身为人子眼看自己父母被压榨却视为理所当然,你觉得你做得对吗?”
巩鑫在知道聪聪不是自己亲生的之前,一直觉得父母做得事是理所当然的,事后也只想到了自己的委屈……“我……”
“古人说三十而立,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了,以后再婚,再生孩子,还要像养聪聪一样当甩手掌柜,把一切都扔给父母吗?你能做得出,你父母也没有能力再付出了,还有,你真得关心过肖文玲吗?你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吗?你送过她礼物吗?别再为了结婚而结婚,下一次,找个你真心爱的女人,认认真真的再来一次吧。”
林嘉木说完就走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话痨,也许是因为巩家两老昨天晚上找到了自己的事务所,支支吾吾地问聪聪会不会去法庭吧,孙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却也是疼爱了六年的,这场官司的真正受害者其实是两位老人和聪聪,偏偏这三个人是最没有话语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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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语录,就算现在是所谓的“男女平等”,但女人犯错的成本,一样远远高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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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思甜清点了一遍购物单上的物品,虽然在现代人眼里过年没有那么重要了,物资充沛的结果就是“每天过年”,但是临到过年之前例行的大采购还是必须的,这已经是汪思甜第二次采购了,每次总会少买“一两样”事先决定一定要买的东西,“啊……忘买虾仁了……”
“没关系,明天郑铎去水产市场,买点鲜虾就好了。”林嘉木一边说一边随手拿起购物袋里的桔子,剥了皮吃了起来。
汪思甜微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这桔子很酸的……你什么时候爱吃酸的了,”
林嘉木拿桔子皮打了汪思甜一下,“小屁孩别想太多,我没怀孕,就是觉得口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