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调皮把他逗笑了。
他拍着她的脸,把手机放在她耳边。“院长的电话,可能有急事。”
邢可稍微恢复了意识,鼻腔浓浓的,“妈?”
妈妈魔音穿脑,“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接电话?”
“嗯嗯,在外面呢。”
“开免提!”
她当然不敢,“有事您就说吧。”
“时正在你旁边?”
“没有。”
“那你发视频过来。”
邢可见兜不住了,索性发送视频通话,让老妈看清了她在哪儿,还转过镜头,拍到了坐在一边的时正。
院座果然猜中了,脸色有点冷,先抿了抿嘴,像是拎了下情绪才说的,“你这样,我做妈的也不好说什么,但要跟你交代清楚,凌到那边也在挂着,你给处理下,记得别耽误了人家,手段要漂亮一些。”
“知道了。”
老妈这样说,就是表示着退让,毕竟她都这么大了,还管东管西的,传出去闹笑话。
她正振奋着精神呢,老妈又撂来大炮弹,“周转出事了,进了重症监护室,凌到帮他,左手被砍了一刀,刚才打电话跟我说,想见见你。”
半个小时后,邢可赶到医院,心急火燎的抓住主治医生问周转的情况。
答复是,他的生命体征目前趋于正常,先观察一晚。
周转这边处理好了,她拜托时正帮她盯着,再去找凌到。
她不知道,整个下午和晚上,凌到遭遇了什么样的困扰和折磨。
傍晚时被送进医院,缝完了针,凌到就松口气睡着了。
他睡得很不踏实,大脑皮层异常活跃,竟像是放电影一样,给他拉出了一段记忆中的历史。
他记得,在某个补习班的地方,是认得周转的。那时候俩人年纪都不大,小飞哥和太子爷的行事风格,明里各不待见,暗地里都在抓取少女邢可的注意力。
一天傍晚,周转去地下城看模特车特技表演,路过电子游戏厅时,听见同学储光光在骂人,他顺手把她扯走,免去了小混子继续骚扰她。
储光光不知见好就收,在周转看表演时大喊大叫,又引起了骚乱。
周转跟小混混们打架,寡不敌众,跑出了地下城,朝着住宿处蹿去。
这个时候,就刚好遇见了凌到。
凌到在梦里也救下了周转,左手桡骨骨折,实施手术时打了两颗固定钢钉,造成现在的阴雨天来临,让他找不到原因的酸痛。
还有,梦里的邢可很是迁就他,从读书到大学毕业,一直对他退让,哪怕他甩了她。
……
凌到喊着邢可的名字醒过来,睁眼一看,医院的特护病房,空气湿度刚好,他却惊出了一头汗。
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就像是一段遗忘的记忆。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一定要找到邢可当面问清楚。
邢可姗姗来迟,看样子有心事。
凌到坐在沙发里抽了几根烟,看她进门,把窗子推开换空气。
他穿着衬衣和西裤,外套丢在一边,袖子上还翻着一块血,她怕他冷,给他抱来了一床薄毯。
他没要,把外套勾过来披着,“事儿你都知道了吧?”
邢可点头。
来的路上,老妈的转述,加上时正打听到的情况,凑在一起,还原了整个下午发生的事。
她听了很担心,不知不觉把时正的手都捏紧了。
像是时正跟她说的,改变了周转卧底的险情,不见得能改变最后的结果;就像是她平时有意地隐瞒,也照样阻止不了凌到跟周转凑一起,会为了周转伤一条手臂,甚至会送了命。
这个就是因果循环吧,避不开已经命定好的经历。
看到事情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隐隐有不受控制的趋势,邢可觉得,再想兜住什么,估计不大可能了。
她只能原原本本把事情的起因和后果跟凌到讲清楚,至于他这次怎么选,就由他自己负责吧。
凌到叫她坐在身边,好好的问了,“你跟我说真话,我们以前是不是认得?不是这年底才开始见面的?”
“是的。”
凌到曲肘搁在沙发扶手上,支着头,脑壳有点昏沉沉的,“总算觉得自己是正常的了。”
不是他自我怀疑的神经病。
可是邢可后面告诉他的,照样让他不好受。
这个世界竟然不是正常的,是一个什么通天塔倒回来的空间,重新洗牌,抹了他们所有人的记忆,单独留下她的——她没说时正那茬儿事,以免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