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画的是面具。”
“面具这么丑,怎么能比得上师父?考试这么严格,我当然要全力以赴。”容韵振振有词,“万一因为人选太丑,我落选了,那多可惜!”
陈致指着自己的面具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戴面具?”
容韵说:“想过的。师父不是担心胡念心出卖师父的画像吗?放心吧,他没有。就连挂在西南王卧室里的那张画像也不是我。”
陈致眉心一跳:“什么意思?”
容韵说:“我的人重新看过那张画。第一次因为太紧张,所以没有看字,匆匆看了画中人的脸就回来报告了,等看清了画上的字之后,他才知道不是我。”
陈致问:“那是谁?”
容韵说:“师父知道以后不要太吃惊,其实是……燕朝开国皇帝崔嫣。”
……
听起来,真是一点都不让人吃惊呢。
陈致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早在他说出人不是他的时候,脑海中就有了两个备选答案——燕北骄与崔嫣。五成的几率,果然对了。
容韵说:“师父不奇怪吗?”
陈致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容韵:“……”
考核的名单全部出炉,几家欢喜几家愁。抱怨容韵与陈致的那些大都止步于此。只是他们既不关心百美,也不关心容韵与陈致的道义问题,一心一意地争论北燕与南齐孰是孰非。连过关的人被请到更里面的院子也不在意。
陈致与容韵混在人群中,随波逐流。
再里面的天井,是四水归堂的格局,正中央放着个临时搭建的戏台子。戏台子三面有位置。以北面为背,南面为主席。
陈致匆匆扫了一眼,汤煊已经坐在靠右的位置。他的左手边是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对于这张脸,他可说非常熟悉了。曾经,陈应恪的父亲、兄弟都拥有相似的五官,也算是陈朝奇特的传承方式了,所以西南王陈轩襄的身份毋庸置疑。
陈轩襄的左手边也是个中年男子,且瘦弱苍老得多。
在陈致的记忆中,军师虽然貌不惊人,但很懂得养身,别说白头发,脸上的褶子只有在皱眉的时候见,如今却是白发、皱纹都有了。
感觉到有人看自己,王为喜的目光往台下扫了眼。
陈致下意识地躲了躲。
容韵站在他旁边,最为敏感,忙问道:“师父怎么了?”
陈致说:“有点冷。”
容韵看了看天,春天的太阳正挣扎着从薄薄的云层中跳出来,比起一个时辰前,此时的气温已经是很暖和了。但他迁就惯了,立刻伸手去搂陈致,想送温暖,被陈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大庭广众……”陈致给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一味地灌输男欢女爱,避谈断袖之癖到底是对是错,因为容韵有时候表现得太没有男男之防了。
容韵没有再伸手,却假装四周很挤,将自己的身体贴过去,想传递些许体温。
陈致避无可避,只好随他去。
二十位美女很快将他们分到两边的位置。或许都是过关斩将闯过来的,有战友之谊,入座后的众人聊起天来,倒是比之前坦诚多了。
陈致这才了解到,他们中间有不少竟是湖广的官员。
有官员叹气道:“还算什么官啊,不是做应声虫就是做糊涂虫,左右就是当虫子的命!”
其他人忙向他使眼色。
陈致故意提起各县抓青年男子的事,叹气说:“据说是为王爷选美人,可是那样的选法,又能得到多少真正的美人呢?”
之前抱怨的官员立刻说:“什么选美人,根本是挂羊头卖狗肉。”
陈致一直对西南王想要那么多青壮年的事耿耿于怀,觉得内里必然不简单,可是自己想不通答案,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可能知道内情的人,自然缠住不放。
可是那人被友人使了个眼色,倒是不敢再说。
陈致正觉没趣,百美宴开始了。
那二十个美女开始上菜。
第一道叫龙井虾仁。
那虾仁藏在龙井茶叶之中,粉嫩得近乎晶莹剔透,叫人垂涎欲滴之余,又不忍下筷。与此同时,一个可爱的圆脸少女穿青翠如龙井的纱裙款款走到戏台上,向众人行礼。
“杭州古家女,芸香。自幼以龙井为食,体带茶香……名列百美榜第一百名。”
此言一出,前头参加考试的宾客才知道那活色生香的二十位美女竟然不是百美榜单上的人物。
古家女之后,又十几位美女上榜,其后便是男子。每一个都有详细的姓名来历,西南王的评价,以及上榜单的原因。奇葩的是,由于百美的人数不够,他将十一位的名次空了下来,却不是最末或最前,而是很任性地空了其中的几个。比如报完七十三名后,直接报的七十一名。
每上一个人,便配一道菜,到第五十几名的时候,虽然每道菜只是尝一口,大多数人都有些吃不动了,便停下筷子,认真观看。
时近夜晚,总算报到了第三十名。
那二十位美女便暂停了展示,在戏台与座位的周围挂上了又大又红的灯笼。很多宾客趁机起来活动,坐得那么久,腿脚腰背都差点发麻。
稍作休息,展示继续。
后面的这几个,介绍也越来越详细,不仅将外貌、家世说得清清楚楚,还加了许多的才艺。
陈致一直好奇按照天道设定拿了第一名的吴玖在现实中拿了第几。毕竟按照天道的预言,陈轩襄将容韵选作第二,颇有羞辱的意思。但是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