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时候成亲?”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容韵恨不得永远不成亲。见陈致久久没说话,忍不住问:“那师父的意思呢?”
“什么我的意思?”
容韵期待地问:“师父是不是不想我订婚?”
陈致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半晌才说:“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便……如此吧。”当初他在容韵与秀凝中间左右为难,便是不想勉强于他,如今,他自己做了决定,就是真正的天意了。他强行压住了内心深处几乎要破土发芽的怪异感,深深地吸口气:“殿下,又是怎么回事?”
容韵还沉浸在失落中,没有反应过来:“嗯?什么?”
“大理寺少卿为何称呼你为殿下?”
容韵说:“在我与王舒光订婚的当日,王为喜就宣布我是崔嫣的儿子。”
显然是为女儿将来荣登后座铺路了。
陈致过了会儿才说:“你答应订婚,是为了我吗?”
容韵难过地说:“这句话,师父为什么之前不问?”
陈致觉得这话问的毫无道理:“……我坐上马车之前才刚刚知道你订婚的消息,你要我多久之前问?”
容韵说:“就在那句‘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便如此吧’之前。”
十三个字的一句话,竟然一字不错,显然是记到心里去了。
陈致哑口无言。
容韵说:“我现在说了‘是’,师父是否会内疚?”
“嗯。”陈致极小声低地应了。
容韵抿唇看他,幽幽地问:“那现在呢,师父现在想不想我订婚?”
陈致觉得自己简直被推到了死胡同里。他想像刚见到容韵时那样,抽出鞭子来放狠话,说混账东西,竟然敢和师父这么说话,简直没有规矩!可是,英雄气短,他发现自己与“英雄”越来越接近了。
这个问题到最后也没有答案。
虽然容韵没有追问,可陈致扪心自问,依旧左右为难。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改名叫陈龟了。
为了庆祝陈致无罪释放,王为喜又举办了一场宴会。这次,他办得声势浩大,皇亲贵胄、四品及以上官员、黑甲兵的几个首领都收到了邀请。
常年养病的王夫人也被请出来主持。
当然,这么大的场面,单单为陈致一个人庆祝实在太亏了,于是,刚荣升为未来女婿的容韵就被王为喜带着四处“勾搭”,混了个脸熟。其实,容韵的脸不用混,大家都熟悉,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了真人,许多对“崔嫣有子”将信将疑的人,也不得不闭了嘴。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面孔,怕是普天之下再难找出第二个。加上江南第一世家的背景,对燕朝未来的发展大有好处,有些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看容韵抢风头,陈致也识趣得很,知道旧人难胜新人,干脆找了个角落躲懒。
但是,有句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时候,你以为是躲着,其实是迎着。就如现在,陈致的上方,一个黑影迅速砸落。
“啊!”
陈致张口惊叫了一声,就被砸得差点没气。
众人听到声音跑过来,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平平整整的草地,突然凹了一块进去,一个人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嘴角还在淌血。
“师父!”人群中响起尖锐的呼唤声。容韵拨开人群,飞快地冲过去,一脚踹开叠在上面的人,伸手放到被砸进土里的陈致的鼻下,见有气息呼出,才松了口气,手脚麻利地检查陈致的骨骼,确认一切完好,才小心翼翼地将人从土里……拔出来。
第64章 混战之诡(四)
要不是知道王为喜插了翅膀也飞不了这么高, 陈致几乎要怀疑是他准备的特别节目, 想他在宴会上表演“灰头土脸”。
“师父, 你没事吧?”容韵心惊胆寒地看着陈致的嘴巴,生怕一张开,就喷出一口血来。
陈致算算时间, 哦,离容韵十五岁的生日还有几个月,自己死期未至, 默默地松开了咬住舌头的牙齿, 气定神闲地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没事。”
“陈王爷乃是真神仙啊!”
人群中不知谁吼了一句,立刻有人跟进。
陈致朝阴山公投去隐蔽的一瞥。别以为憋着嗓子就认不出是他的声音。
王为喜默认自己是未来的国丈, 自然对陈致这个可能成为未来国师的人百般不顺眼,忙道:“先看看刺客是谁。”
容韵之前那一脚没有收力, 就算正常人也要去掉半天命,何况一个高空落地的伤者?众人都不看好那人还留有活口。
哪知家仆将人翻到正面一露脸, 王为喜和陈致都吓了一跳。
王为喜脱口道:“梅宫主?”
容韵只恨自己刚才那一脚踹得不够重。想到他对师父的企图,顿时将压人这件事阴谋论了。焉知他刚才不是在天上瞄准了掉下来的。
梅若雪到底是修真人士,摔得七荤八素了, 愣是留住最后一口气。
好好的宴会, 最后在兵荒马乱地营救行动中结束。
尽管宾客们很想留下来看热闹,但是,王为喜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客随主便,只能……明天再登门了。内心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的宾客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好了作战计划。
而阴山公仗着与陈致“深刻”的交情以及自己“厚重”的脸皮, 在王为喜的冷眼中硬留了下来,还自来熟地让王夫人准备一间与陈致相邻的客房给自己。
王夫人为难地看向王为喜。
王为喜说:“孤芳轩就很好。”
孤芳自赏,听名字就知道发配边疆。阴山公说:“我夫人说晚上要过来看看王爷。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住得近些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