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重新落座,麦子问起阿迟来:“小师弟过来的话咱们可就齐了。”
“我打电话问问他。”林天阳拿手机拨阿迟电话,开了公放,“喂,你在哪儿呢?”
正在校门口保姆车里的阿迟回答:“刚从公司出来,要回家,怎么了?”
“你猜我跟谁在一起呢?”
“你媳妇儿……”
“嗯,还有李老师、麦子、原平,要不要来学校一趟,聚聚。”
“好嘞!立马就去!”
代舒听着他急切的声音,不知道他在外面候着呢,提醒了一句:“下雪路滑,慢点儿开。”
林天阳没等阿迟回应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原平“噗嗤”一声笑出来,意有所指地看着代舒:“他还是这么,怎么说,护食?”
是说以前他也防备着阿迟不许跟自己走太近么?代舒摸了摸脸,没看林天阳。
他们聊得热热闹闹,阿迟在外面车里憋了好长时间才“姗姗来迟”,一见到李老师他就做了个摇滚的手势,问李老师:“你怎么不穿皮衣皮裤了?一点都不rock!”
“你师母不让我穿,我这不是老寒腿嘛,得保暖。”李老师拽了拽自己的裤子,露出里面的蓝色秋裤,“再摇滚也得向秋裤势力低头。”
“哎,要不去我饭馆坐坐,咱们吃顿饭。”麦子提议。
“饭肯定得吃,不过我这好不容易出差来一趟,咱们不得整点有意义的?”原平已经回老家卖保险了,有两年没过来,这次还真是赶上出差培训。
“干什么有意义?”
“咱们去阶梯教室一起演奏一首吧,我好多年没碰过吉他了。”
阿迟沉默了片刻,他从来不觉得当年乐队解散要怪原平和麦子,他们比他大一级,毕了业还当“无业歌手”,不论是从生活条件还是心理压力上都挺难的。他算是运气好,刚毕业就跟着混了一年的林天阳去日本,在那里组建新乐队,回国以后立马被mary在酒吧发现并且捧红了。
不是所有的梦想都能有机会实现,原平和麦子差了一点点运气,也差了一点点坚持。
所以阿迟一直很服气林天阳,觉得他心理真的很强大。
“好!”李老师穿上羽绒服在前面引路,乐器室的钥匙他时刻挂在腰带上,“我也体会一下跟大明星同台演出的感觉。”
“那不如去操场吧。”林天阳也提议。
当年的毕业晚会,他们就是在夜色中的操场主席台上表演的,那一晚舞台、灯光、观众的叫喊、离别的惆怅,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这样临时加演的项目是台本里没设计的,外面还飘着雪,导演安排场工们迅速地布置机位,人手不够,架子鼓等乐器是林天阳他们抬上主席台的。
代舒被安排在跑道边上观看,麦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卷饼,避开摄像塞给代舒:“我来的时候做的,全是肉,放在保温盒里的,热乎着呢。瞧你瘦的,哎你是不是去削脸了?脸都白得没点血色了,吃两口垫垫。”
“我没瘦,我以前那是婴儿肥,长大了就变样子了!”
“啧啧。”麦子做了个鬼脸,“吃两口啊,好吃。”
代舒点点头,等麦子走了,看见林天阳又走了过来,手里捂着什么东西。
他走近,她看清他手里拿了片撕开包装的暖宝宝,他正在用手搓热表面,然后把背贴纸撕掉。
“扣子解开。”
“……”
林天阳见她没动作,直接掀起她外套下摆,把暖宝宝贴在她腰上:“就这样行了,别放毛衣里面,容易烫伤。”
“哦。”
“帽子戴上,头发别打湿了,哎,伞呢。”他回头冲小昭问,没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递了把花伞过来。
林天阳撑开塞到代舒手里,又觉得这样会动手,干脆让她用胳肢窝夹着:“冷就找个屋待着啊,我们尽量一遍结束。”
他刚转身,她叫了一声:“林天阳。”
“怎么了?”他看向她。
代舒举着手里的卷饼:“麦子给了我张饼,我能现在吃么?”
“拿伞挡着,别灌进一肚子风去。”他说完大步往主席台跑去,想快点录完室外的戏份。
原平和麦子好久没演奏,试了会儿乐器,几个人还是决定唱毕业晚会上唱过的歌,那首谱子练过那么多次,最熟悉。
出于尊重,林天阳让李老师先唱。
“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
代舒没想到老师的嗓音这么好听,和平时说话不太一样,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咬着饼,把雨伞当成荧光棒挥舞,做一个忠实的听众。
第二段换成了林天阳唱,他的声音还是她熟悉的那样,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唱代舒就想哭。
“谁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命运如此安排总教人无奈/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而我渐渐明白/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操场上不知不觉聚集了很多闻讯而来的学生,他们都戴着帽子,看不清楚表情,可他们都聚集在代舒的身后,跟着林天阳一起合唱。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当懂得珍惜以后归来/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