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带着几分神采飞扬的意气,倒是赵寻不曾见过的。李越虽做了这么多年的空架子皇帝,可心底的男儿气概却丝毫没有减少。
相反,他平日温顺的外表后头,藏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赵寻捏着他的手指道:“你是皇帝,身手够用就行了。”
李越点头,道:“你身手应该也不错吧,可惜我没见到过。”
赵寻身手自然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便成了一军主帅。只是他自从战败后中了毒,如今迟迟未曾恢复体力,别说是身手了,他现在连个普通人的体力都不如。
李越当即觉得自己失言了,生怕赵寻心里难过,同时又很担心对方的身体,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上次贺先生说你月余便可恢复,可如今都过了这么久,你身体还是这样,我一会儿让福喜传太医来看看好不好?”李越问。
“改天吧,我这几日已经好多了。”赵寻道。
李越一直顺着对方惯了,赵寻说改日他便也没能坚持。赵寻却面色微变,见李越没有坚持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似乎很怕李越会找来太医。
此时偏殿外头传来了福喜的通报声,礼部侍郎沈喧到了。李越让福喜将人带进来,片刻后沈喧又拎着他装猫的篮子出现了。
他一进门先请了安,而后将猫从篮子里取出来抱着,这才有些贱兮兮的问道:“怎么样,陛下,有合意的姑娘吗?”
李越冷哼了一声道:“沈爱卿可真是知道关心朕的婚姻大事,朕自然没有辜负你,今日还真有几个合意的,朕指了一个给安郡王,留了一个给你。”
沈喧闻言顿时炸开了锅一般,差点将手里的猫扔出去。他这幅性子闲散惯了,在礼部挂着个不痛不痒的角色,倒也知足常乐。
可成家,与他而言终究是太突然了。
“不是……陛下饶命啊!”沈喧忙求饶:“臣一心想为大余尽忠,暂时还不想成家,求陛下收回成命。”
“沈爱卿对朕的婚事如此上心,朕怎么能有来无往呢。”李越道。
沈喧忙摆手道:“不不不,误会误会!臣今日来是为了三王爷那名护卫而来,不是为了看陛下的笑……不是为了陛下的婚事。”
李越闻言挑了挑眉,这才收起了捉弄对方的心思。赵小五毕竟是赵寻的护卫,赵寻当初是为了在众臣面前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才将人留在了宫外。
这事儿李越还记得呢,一直想补偿,可惜没机会。
“小五这孩子能吃苦,我原本想将他养在府里,左右不过是一顿饭的事儿,但是他生怕自己变成吃白饭的,老是闲不住”沈喧无奈的道。
李越闻言看了赵寻一眼,心道这赵小五这股见外的劲儿倒是随了赵寻,真是半点也不差,生怕占了别人便宜似的。
“可我思前想后也不能让他做个杂役啊,有点太可惜了,所以便想着来问问三王爷的意见,看如何安置他才好。”沈喧问道。
赵小五实际上是赵寻同宗的堂弟,一直对赵寻忠心耿耿,无论处于什么方面的考虑,李越都希望能为对方好好安排一番。
“赵小五倒是个有骨气的,朕第一次见他便印象深刻。”李越道。
当时赵小五声称要为赵寻报仇,阴差阳错的被李越给收留了。李越对赵小五的印象就是,这少年直来直去、有狠劲儿、忠心且勇敢,是个好样的!
“小五毕竟是大夏人,沈大人不必太费心。”赵寻道:“给他一口饭,别让他闲出病来便是了,但无需太过在意,反倒容易给人抓到把柄,借机生事。”
“三王爷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有了个主意。”沈喧道:“他虽然没有进宫,但身份还是比较敏感的,留在京城确实不太方便,若是三王爷不介意,在京城之外,倒是有不少好去处给他,而且绝不会委屈了他。”
赵寻自然没什么意见,拱手道:“但凭沈大人安排,在下谢过了。”
沈喧忙道:“三王爷客气了。”
此事便算是这么定下了,沈喧离宫后便开始着手安排赵小五一事。没过几日,事情便尘埃落定了。
城郊的一处大庄子里,一个青年正在院中的大树下练剑。剑气所过之处,落叶翻飞,被切得纷纷掉落。
片刻后,一个做护卫打扮的人过来道:“主人,有客道,礼部侍郎沈喧。”
那人手里的剑不停,随口道:“带过来。”
那护卫闻言忙应是,片刻后带着沈喧和赵小五来了。
约莫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青年才收剑。他转身望向赵小五,赵小五不禁一怔。
没想到在京郊竟然能见到刘离!
第32章
一别数日,刘离整个人似乎都消瘦了一圈,原本的风流之气似乎也不知不觉减弱了许多,倒是多了几分沉稳和内敛。
他俊朗且棱角分明的脸,如今带着些许没有刮干净的胡茬,又晒黑了几分,失了原本的明艳之感,反倒添了几分沧桑的男子气概。
刘离原本并不擅使剑,如今练剑也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怎么的,但他这幅样子,倒是颇有了几分浪荡剑客的气质,令人一眼望去便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这是什么意思?”刘离瞥了一眼沈喧身边的赵小五,语气不咸不淡的对沈喧道:“大夏国三王爷的贴身护卫,怎么跑到你身边了?”
“嘿嘿,陛下交待的差事,我就是个跑腿的。”沈喧忙道。
他和刘离交情不错,少年时便一起玩闹,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所以对于安顿赵小五一事,他稍一思量便想到了刘离。
这庄子附近的几乎所有庄子,都是刘离在京城的暗庄,明面上是个普通的庄子,实际上里头安置着许多暗卫,并且是散布在京城和宫里的暗卫的联络点。
不过外人即便进来,也无法察觉这里的异样,所以沈喧倒是不必担心刘离暴露。
“陛下交待的?”刘离挑眉问道。
“可不是嘛,就是陛下交待的。”沈喧大言不惭的道。
他说的顺口,只因全然不知眼前之人对李越的那些心思,于是只想着把李越拿出来说事儿。却不知刘离闻言后,心里那滋味当真是难受的紧。
他与李越分开的这段日子,当真是度日如年。可李越既然留了他在漓州,自然不希望他再无缘无故出现在京城。是以他此次来京城之事,只告诉了沈喧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