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李斯恪忽然想到卢定飞嫡母对他不满,泄气道:“怕真是出在这上头,巡抚家的小公子与他嫡母不和,我这是成了他俩博弈的棋子了。”
王大人也跟着叹气,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人才,如今却要发到曲南省做县丞,自己真是白费心力,赔了夫人又折兵。
“罢了,也是你的造化,按照资历你最多只能是九品的流官,如今你越了一级做了八品的县丞,已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好事了。”
“怕是九品的小官没有那么远的,要不然也不会便宜我。”李斯恪嗤笑道。
王大人一噎,瞪眼道:“怎么不顺着台阶下呢?你要走,本官难道不心疼?好容易培养一个人来帮忙,却被别人截胡糟蹋,你以为本官心里好受?”
李斯恪被他吼的一愣,回过神赶紧拍马屁道:“小子也舍不得大人,只希望大人早日升官,好把小子再调回来帮忙。”
“算你识相,拿着敕书,回去收拾吧!”王大人没好气道。
李斯恪接过敕书,拱手退出王大人的书房。
“留孩,你怎的发到曲南去了?”李德福一听到消息,就赶紧跑了过来。
曲南路途遥远不说,那里还是朝廷流放官员的地方,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李斯恪叹口气,将事情来龙去脉和李德福解释清楚。
“这不是太欺负人了么?你这救人还救出一身麻烦来了,天底下还有这般道理!”李德福红着眼气道。
“爹爹,消消气,我这也算是捡了便宜。八品的县丞,一般也只有两榜进士才有这殊荣,我如今一上任就是八品官,不知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福气了。”李斯恪见爹爹脸色不好,赶紧出声安慰。
“可——”李德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也是,既然敕书已下,说什么也晚了。
“也罢,此事已成定局,你我挣扎也是白费力气,先回去看看你娘子吧。这事缓些时候,等她生下孩子再说,临产期也快了吧,我记得好像就是这两天?”
李斯恪点点头:“是这两天没错,我一会就去班房里请假,这几日我想在家陪陪娘子。”
“李兄弟,你家娘子要生了,快回去看看吧!”二人正说着话,门房的人着急忙慌进来通报,吓得李斯恪拔腿就往家跑。
“娘子!”一进门,李斯恪就径直冲到屋子里去,跪到床前紧握着张予安手道:“予安,你别怕,我回来了,我陪着你呢。”
张予安阵痛刚过,这回身子没劲,只微微点了点头。
“恪大爷,您还是去外面等着吧,产房不兴男人进来的。”稳婆道。
见李斯恪不想走,张予安只好强撑着力气说话:“我这样子好丑,不想让你看到,你还是出去吧。”
李斯恪紧握她手道:“不丑,好看。”
李斯恪给她理了理鬓前的碎发,柔声道:“那我先出去,你要是害怕就叫我,我就在门外守着你,嗯?”
张予安点点头,让稳婆送李斯恪出去。
李斯恪守在门外,只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慢,偶尔房里发出一声呓语,或是一声痛呼,他都紧张的趴到门缝里探看,生怕张予安出现意外。
一夜过去,天际初亮,产房里终于传出一声啼哭。
“生了!生了!”
“恭喜恭喜,是个小公子!”
众人的道喜声阵阵,张员外高兴的从稳婆手里接过孩子,乐得立时就赏了稳婆二十两银子,一众下人例银也翻了一番。
李斯恪对道喜声恍若未闻,只赶紧跑到张予安床前探看,见她精神还好,便上前给她擦了擦汗,温声道:“辛苦你了,娘子。”
张予安摇摇头,脸色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道:“不辛苦,我很高兴。”
李斯恪给她掖好被子,温声道:“先好好休息,有话等休息好再说。”
张予安点点头,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