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2 / 2)

权戚之妻 长沟落月 2977 字 13天前

沈沅就算睡梦里也察觉到了,觉得很不舒服,就被惊的醒了过来。而她尚未来得及睁开眼,就察觉到眉心那里痒痒的,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轻抚一样。又听到有人在哑声的叫着沅沅。

她心中一惊,忙睁开双眼,就看到李修尧正在垂眸看她。

他高大的身影逆着月光,沈沅看不分明他眸中此刻的神色,但她还是记得他刚刚那一声近乎呢喃的沅沅的。

她想也不想,立时就伸手,极快的握住了李修尧还在抚着她眉心的两根手指。

李修尧也没有想到沈沅竟然会醒过来,而且是这么快的就醒过来。他心中一惊,反倒是怔住了。等到反应过来,他就极快的抽手,起身从床沿上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沈沅见状,手撑着枕头,挣扎着就半坐了起来,说道:“李修尧,你又要走。”

虽然自从玉簪的事之后,沈沅对李修尧不再如以往那样的客套疏离,称呼他也不再是敬称您,而是你,但是她也从没有这样直接叫过他李修尧的。这会儿她也实在是气极了,所以脱口就直接这样的叫他的名字了。

其实她心中非但是有气,还有委屈和埋怨。

就算李修尧知道了她和李修源的事,心中再气她恼她,但他以前不是说过,夫妻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有什么话不能和她当面摊开了说,却回京了也不回来见她,而是宿在外面?教她这几日心中一直放心不下这件事,日日的提心吊胆。

李修尧闻言,身形微顿。但不过片刻,他一狠心,又抬脚要走。

就让她只当这是个梦。他只要一想到她和李修源的事,他就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的质问她。若她到时跟自己提和离的事怎么办?她激动起来又怎么办?他是绝不想同她和离的,也不想她在这个时候激动。

总要她先安全无虞的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但沈沅一见他要走,心中知道他这一走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再来。她心里的话一日不同他说清,他心中一日不解开对她和李修源的误会,那她和他之间必然就会一直横亘着一条深不可测的沟壑,谁都越不过去。

于是沈沅就掀开被子下床。也顾不上去穿鞋了,赤脚就下了地,跑过去拉着李修尧的胳膊,赌气的说道:“李修尧,你敢走。”

她心里又气又委屈,声音忍不住的就带了几分哽咽之声。

李修尧转过头一看,就见她只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里衣,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他心中不由的就一惊,开口严厉的说道:“你简直胡闹。怎么就下床了?地上这样的凉,你鞋都不穿。”

就要她立时就回床上去。但沈沅站在原地不动:“我一回床上你就要走。若这样,那我就这样一直站在这里。”

也是想要逼他不离开。同时也想要知道他现在心中到底还在不在乎她。

若他留下,那他心中想必还是有她的,若他不理会她说的这话,还是转身就走

沈沅目光牢牢的看着李修尧,仿似想从他俊朗的面上看出他现在心中到底还有没有她。

就见李修尧一双俊挺的长眉在紧紧的拧着,面上的表情也很冷峻。

沈沅心中忍不住的就开始不安起来,也觉得很伤心。

看来他到底还是很气她的。以往他在她跟前的时候,面上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冷峻的神色。

沈沅心中禁不住的就觉得酸涩了起来,也觉得很恐慌。

就算前几日齐明过来见她,告诉她李修尧明明回京了却不回来,她虽然觉得震惊难受,但人还算是镇定的。可是这会儿见到李修尧在她面前,用这样冷峻的神色对着她

“我知道上个月的那晚你回来看我了,但你还哄骗我那是个梦。”沈沅的眼泪忍不住的就流了下来,“自那之后我每晚睡觉的时候门都是不闩上的,就想着你什么时候晚上能再来看我。可我随后等了你这许多晚上你都没有来。现在好不容易的等到你过来了,你却转身就要走。难不成你还想哄骗我,说这只是我做的一个梦不成?李修尧,你不能这样对我。有什么话你不能当面摊开了同我说,却非要这样的折磨我?”

说着,眼泪水流的就越发的厉害了。滚珠似的沿着白玉般的脸颊一直滚落下来。

正哭着,忽然又觉身子凌空。是李修尧打横抱起了她。

泪眼朦胧中,她也看不清李修尧现在此刻面上的神情。只是伸臂揽住了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他的胸前,默默的流着泪水。

李修尧很快的就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襟全都浸湿了。他不由的苦笑。

她倒是觉得委屈了,哭成这个样子。也不晓得她的眼泪水怎么就这样的多。

就算他心中原本再有滔天的怒气,可这会儿也被她的眼泪水给浇灭了,一点儿火星都没有。

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躺好,给她盖好了被子。见她依然满面泪痕,李修尧就伸手从怀中掏了自己一直珍藏多年的锦帕出来给她擦面上的泪水,又说道:“你哭什么?”

语气听着有些冷硬,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可奈何。

沈沅伤心之下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无可奈何来,只听到了冷硬,于是眼泪水一时就流的越发的凶了。

她一边哭一边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哭?我的夫君,我怀着他的孩子,日日辛苦,他却什么事都要瞒着我。回了京还不回来,只宿在外面,旁人知道这件事背后会怎么看我?”

“我记得你是从来不在乎旁人背后怎么看你的人。”李修尧简直都要气笑了,“而且那些事我瞒着你,也是不想要你担心。”

他知道她是个冰雪聪明的人,他假意离京的事她一定是知道了。但她却并没有对人说起过半个字,而且她还说她自那晚之后她睡觉的时候就从没有落过门闩,就是想等他什么时候能再来看她

心中止不住的就觉得柔软了下来。见她面上满是泪水,李修尧就又拿了手中的锦帕帮她擦泪,说道:“都快要做娘的人了,还哭成这个样子。”

想着周医正说的话,万不能让她现在激动。但她现在看着就很激动。

李修尧心中止不住的就开始懊悔起来。若早知如此,刚刚他就该忍住,不该来看她的。不过这会儿教她察觉了,只怕他再想要走是不可能的了。

又察觉到沈沅正在握他的左手,问他:“你手上的伤有没有好?”

一面说,一面就用力的掰开他的左手。

就着窗子里面斜进来的银白色月光,可以看到他左手的手掌心里面有一道极深的疤痕。就算现在好了,可伤口看着还是很狰狞的。

沈沅哽咽了一下,闭了双眼,颤抖着手就去握他的左手。

一模一样的伤口,都可以摸得出来是上面的要深一些,到下面就要浅一些。再不会错的。

自上次李修尧晚上过来看她,她随后一直在细想李修尧到底是不是玉郞的事。以前总不敢往那上面去联想,但随后想起来,只觉得越想李修尧就是玉郞,玉郞就是李修尧。更何况她清楚的记得那夜李修尧也是亲口承认了他就是玉郞的。

不过总还是想要听李修尧亲口再说一次的。于是沈沅就睁开双眼,一面紧握着他的左手,一面抬眼含泪的望着他,急切的问道:“你是不是也有个名字叫做玉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