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雩岑不适地微微挣动,两人交迭的身躯下好似捻压着什么,哪怕隔着厚实的红鸾喜被,却依旧将她的脊背膈得发疼,像是整个人躺在那布满碎砺石沙的河滩之上,男人沉重的一吻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气息尽数占为己有。
直至小姑娘在这种挤压下又闷又疼地开始推拒着挣扎时,侵蚀的冷香被迫远离,掀开的被褥下望,却是铺满一床的桂圆、莲子、红枣等坚果。
靠的近的有些红枣桂圆等已然被他们交迭的体重压碎,硬邦邦的莲子也绽开几个白仁,耀武扬威地吐露当中一青的蕊蕊莲心来。
雩岑感到一阵脊背发疼。
甚至她想都不用想,自己的背后估计已然被这些东西压出圆乎乎红印甚至是青瘀了。
不过…好端端的,谁会在睡觉的床铺上撒这种玩意啊!
眼前的情节似是有些眼熟,方且她不止只成过一回亲,再加上眼前一片的大红与旁侧不远处镂雕小桌上正烛火葳蕤的一对龙凤烛,便也不难猜出…这竟是一间喜房。
精雕万琢的拔步床饰以绢花,浮华流光的南珠幕帘倾垂而下,悬梁之宝石,配之与和田,此情此景之奢华,甚至远超她与濯黎成亲那回的精心准备,虽说以濯黎的财力尚可如此比拟,但这一分一毫之间的精工细酌与恰到好处的内敛雅致,杂而不乱,富而不俗,拿捏的工笔妥帖却无不凝刻着所造之人毕生心力。
这般的装饰…或许一见便已终身难忘。
一阵灵力横斜扫过,那床上蕴着众多美好寓意的坚果劈里啪啦洒落一地,玄拓略有些浮躁地方想压过小姑娘的肩膀继续,雩岑却先其一步闪开,提着裙摆大步阔手打开了那紧闭的房门,深吸一气——
月见的花香沁入鼻间。
外面是那片一望无际的月见花田。
院墙的残垣断壁已然在数万年间破碎风化许久,齐膝深的花儿摇曳,是望不尽的葱茏月色。
荒诞的梦境倏然重合,立在那拂柔的夜风之中,雩岑却感觉周身发凉,从后背瞬然腾起的寒气立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
那时颠倒游离的诡梦,竟是真实存在的。
雩岑并非没有想过在真实中寻觅那清微府所谓种满月见的院落,甚至她白日间为了逃跑,因着原灵玉掩盖气息之便悄悄探遍清微府的几乎每一处角落,虽说中间迷路了大半,但梦境中锥刻的路线她却是隐约记得的,甚至还能想起在某处拐角处曾站着一个悄悄拭泪的仙婢——
可什么都没有。
延着那条梦里挂满红绸与充斥着诡异气氛的路线一路往走,那处却只剩下了遍地的荒芜。
她本以为,梦,不过只是个梦。
可如此这般的场景,却同她那日从梦境中苏醒时的摆设一致,甚至就连那满地的莲子红枣这等细节都相似得极为一致,雩岑回望,又瞧见那身侧梳妆台,那方被打磨得光亮的透镜熠熠照映着她的容貌,甚至连脸上尚来不及控制的惊愕都被诚实地描摹一净,倘若那日梦中所见俱俱为真,那么…
一个身着天青衣袍的男人瞬然出现在脑海。
玄、玄桓……
她记得这个名字。
甚至于——
她见过这个男人。
虽然相隔数万年的时空扭转,她却在那亭阁水楼…
“…唔!”
流畅的思绪瞬间被侧吻而来的男人打断,雩岑瞬然险些溺毙在那扑面而来的冷香之中,继是在昏昏沉沉间被打抱而起,喜床微颤,那一地凌乱的干果儿仿佛预示着其上身影的急躁,玄拓吮吻着压下身来,却被身下之人又一次酥软地推开一段距离。
眸色若水,酣红的小脸独留一抹春色,直勾得人胯下发疼,想要彻底侵占这没入浓墨的一江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