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邪并不曾将这件事说的太细,只简单说是有人在他随身带的水瓶中下了点东西,可只这一点,已经足以让人惊心动魄了。楚辞听的眉心都揪起来,显出几分担忧:“你真的没事?”
“没事,”穿着黑亮皮衣的青年看见他这种神态,反倒哈哈大笑起来,伸过手来在他头发上乱揉一通,“小朋友,哥哥我也在这社会上混过很多年了,还能有什么大事?”
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楚辞很快就被他揉成了炸毛,不由得忿忿地将这只作乱的手拽下来。
“炸了炸了!”
“炸了也好,”江邪眯着眼,“我看你之前的小卷毛挺好看,一看手感就好,跟个绒毛熊似的。”
楚辞:......
你才绒毛熊,你全家都绒毛熊!
我分明是铁骨铮铮的真汉子!
“成了,”江邪看看表,随即站起身来,“这事儿你也不用担心,再让那群混蛋蹦跶两天——两天之后,看哥哥我怎么调教的他们翻不了身。”
楚辞跟在他身后慢腾腾地挪动,听了这话忍不住啧了一声:“江哥,你好污。”
明明只是放句狠话,却污的让人不忍直视了。
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
江邪神态自然,伸过手来拍拍他的侧脸:“小朋友,哥是老司机了,上车了就别想下来了,啊?”
他在门口冲着楚辞挥挥手,随即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他的身影始终高傲而挺直,手上漫不经心转着墨镜,一身光鲜亮丽,倒像是要去走红毯。
“下面停的那辆车是军用牌号,”太上老君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了,在楚辞身边一同向窗外看去,啧啧感叹,“我听网友说,是二十万也买不到一个的牌号呢。你这个朋友,也不是个普通人啊。”
二十万,不知道够他们吃多少顿了。
太上老君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楚辞却并不曾说话,他一声不吭走到了沙发边坐下,微微阖着眼。
方才江邪摸他头发时,他看到了江邪的手。
那只手的手腕处,满满都是被布条勒出来的青紫勒痕。
——为什么要在这样温暖的天气里,穿一件这么厚重的皮衣?
——因为只有盖严实了,你才看不见我被捆绑留下来的伤。
——为什么只说了两句话,迫不及待就起身要走?
——因为再待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体内的魔鬼什么时候会发作。
江邪一直走到了等待的车旁,这才抬起眼来,又看了眼上面亮着的灯。那盏窗户影影绰绰映出了一个清秀的影子,却瞬间又被什么遮挡住了。
他忽然间轻声笑了下,随即从自己的口袋中抽出了一根烟。
他本来是从不抽烟的人。
——为什么想来?
——因为怕你会担心。
——为什么要突然间不约而至?
——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保持清醒。
一点微弱的火光在他指间点亮了,缭绕的烟雾一瞬间将他心底翻腾起来的那种痛苦都压下去了几分。江邪靠着车身,慢慢地看着火光一点点灭下去,随即把残余的灰烬洒进了草丛里。
车里的司机拉开车门:“江少?老爷子那边请的医生还在等......”
“欸,”江邪懒懒应了声,随即头也不回迈开长腿,“走吧。”
有的招数,只需要中一次就足够了。
那里已经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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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的消息还未平息,楚辞却先收到了另一份出乎意料的礼物。
礼物的来源,是江邪一个擅长写作的粉丝,她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完成了一份剧本,如今将这份沉甸甸的心意寄到了lc,希望楚辞可以读一读她写出来的这个故事。
故事的名字,叫做《风起时》。
楚辞在氤氲的光影里摊开这份纯粹手写的剧本,摊开在桌子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读。他的手边是一杯温热的牛奶,可等到了后来,牛奶早已冰凉,也没能等来主人的动作。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故事?”唐元在电话里有些好奇地问。
楚辞想了想:“嗯......在看完之后,想死的冲动都有了。”
唐元瞬间不寒而栗:“......”
这tm不会是个鬼片剧本吧?
“但是——”电话那端的少年轻声叹了口气,像是把胸中郁结着的情绪也一同蕴在舌尖吐出了,随即缓缓一笑。
“还得活着。”
活着有时,也是一件残忍而悲伤的事啊。
楚辞很喜欢这个剧本,他在家中细细地品了好几遍,终于带着剧本进了公司,找到了张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