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想的是,反正老大本就是打自己还没打够,什么名目的也不重要了。
小卿的目光落在小莫挺直的脊背上,想的却是,好啊,你这是跟我使性子是吗?一次两次的,倒敢跟我拧上了,想要讨打的话,我也成全你,非把你打哭了不可。
“燕杰去拿马鞭。”小卿冷冷地吩咐。
“是。”燕杰应了,一句话不敢多说,站起来便去找马鞭。
玉翎看看老大的神色,再看小莫师兄,想了又想,终于鼓起勇气道:“师兄打玉翎吧,玉翎比小莫师兄抗打。”
小卿只是冷冷地看了玉翎一眼,把玉翎的心跳差点没吓停了。
小莫自然感觉得到玉翎忽然一窒的气息,忍不住抬头瞪了老大一眼,转对玉翎低声道:“师兄要打便打,你多的什么话,退一边去。”
这下把小卿气得,行啊,小莫,长脾气了。你这是训玉翎呢,还是训我呢,小卿也不说话,上去就是一脚,冷不防地把小莫踹倒在地。
小莫忍了痛,一声不吭地爬起来。跪直。
小卿再去一脚,将小莫踹倒。
小莫还是一声不吭地爬起来,跪直。
小卿正想踢他第三脚,燕杰在门外告进。
小卿忍了气,喝道:“滚进来。”
燕杰进来立刻就跪下了:“师兄恕罪,师父吩咐师兄即刻去见他。”
小卿不由心里一惊:“你去取马鞭被师父看见了?”
“是。”燕杰不敢应,也不敢不应,只得缩着脖子回了这一个字。
“都给我跪好了,侯着!”小卿冷哼。
月色很好,所以傅龙城还没有入睡,站在窗前正欣赏天上明月,看见小莫捧着盒子,与玉翎和燕杰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去小卿房里。
傅龙城不由摇头。一路行来,风餐露宿的,好不容易今日包了客栈休整,这小畜生便又开始抖大师兄的威风了。
不过龙城也没想管。难得闲适,小卿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他决定踏月色而行。白日里曾瞧见这镇子外有一处水库,风景甚美。只是当时人群熙攘,他未曾命弟子驻足,如今月洒清辉,该是有另一番好景致的。
正如龙玉所说,武功精进如龙城这般,睡眠于他,不过是一种形式,这大好月色若是只用来“呼”猪头,实在是可惜了。
龙城这边关了门,出了院落,正巧遇燕杰匆匆而回,一脸地惊慌,哆嗦地捧着马鞭。
马鞭是在关外时,武家牧场所赠,傅家弟子人人有份。武林人士本就多擅骑乘,马鞭也是必备之物。武家牧场所制作的手工编织牛皮马鞭,在武林中也是数得上数的好东西。
燕杰看见师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跪了下去,奉着马鞭道:“大师兄要罚小莫师兄。”
龙城微嗯了一声,心道,你大师兄是要罚小莫还是罚玉翎还是罚你,都是他的事情,告诉我干什么。
然后龙城抬腿想走,水库月色该是极美的吧,那么清澈的一潭碧水,也许还可以畅泳一番。
“师父。”燕杰小声地,可怜兮兮地叫。
龙城只得收回了腿。燕杰乌黑的眼眸看龙城,各种委屈各种渴望各种求救,一如前两日熙宁给自己奉茶时的模样。
龙城只能暗叹,自己这心思是越来越软了。
龙城伸手拿过马鞭:“让你大师兄过来见我。”
“是,谢谢师父。”燕杰喜得,以头触地,行了一个大礼,这才去小卿房中复命。
所以小卿遵命来见师父时,就看见师父龙城的手中,正握着一柄紫竹手柄的熟牛皮纯手工编织的马鞭。
“师,师父。”小卿有些忐忑,远远地在门边欠身。
龙城瞪他一眼:“把门关上,过来。”什么意思啊,门都不知关,还想跑啊?
小卿无奈,只得回身关了门,一步步挨到师父的椅子前。
“你就站这儿。”龙城把手里的马鞭顺手扔到几案上,起身,出门,去欣赏水库风景。
小卿满心郁闷,师父什么意思啊,师父不带您这样的啊,您这明显是心疼小莫那坏孩子不疼我了啊。
浩威帮云恒检查课业,云恒拄着下巴看他:“你真要拜在大师兄门下吗?”
“是。”浩威应道,手里的笔依旧认真圈点着,神情很专注。
这个浩威侄儿也是个帅气的孩子啊。云恒老气横秋地想。他对自己的辈分非常之满意。熙宇、熙宁那两个小鬼明明比自己还要大几岁,在自己跟前却很是恭敬呢。
“你想做熙宇、熙宁的师兄吗?”云恒很好奇。
“浩威奉父命拜师。”浩威淡淡地应道。这种事情,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想或不想。自己本就是小卿师叔的侄儿,以后变成徒儿,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那你以后也是大师兄了,会不会也像老大一样,重重打他们的板子?”云恒再问。
浩威抬头,笑了一下:“他们不犯错就不会被打。”
云恒不由缩了缩脖子,浩威侄儿看起来很乖很温和,可是这样淡淡的笑起来,果真很有大师兄的范儿呢。
旁侧的桌子上,月冷也在润笔,他苦思冥想,正想法儿劝庞月月姐姐把唐家的令符还了来。
其实含烟罚他真是一点儿也不冤枉。当日庞月月本想跟着李冰李雪去西夏散心,走了一半儿,却又折了回来,领着李冰李雪直奔京师而去。
京师离大明湖是不远不近的,庞月月住在那里,却又不肯去见含烟。只李冰李雪偷偷给月冷传了信息。
庞月月是月冷的堂姐,虽然久未联络,血脉亲情却是无法割舍的。月冷就偷偷去见了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