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鹄极力挣扎,疼得浑身出汗,却又动不了,身后的侍卫用力,将他的双臂卸下,王四鹄疼得抽搐,连嘶喊声也弱了。
谢敬安像是踩着虫豸一样,毫不在意,眼睛轻轻蔑蔑,斜睨着脚下的人,嘴里冷冷说道:“不长眼的东西,活该找死,本侯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王法。”一张桃花脸上,遍布煞气。
王四鹄的头被紧紧地踩在地上,半面脸颊已经被蹭破流出血来,再加上嘴里的血也涌出,把一张脸染的不成样子,看来着实可怖,嘴巴大张着,眼睛瞪得要突出来,已经说不出话来。
其他的闲人哪里见过这种手段,顿时都慌了,齐声叫道:“大人饶命啊,饶命!”
正在慌乱之间,外面涌进了无数的衙差,见状顿时也呆住了,其他恶汉见状,反而便叫:“差大哥救命,快救命!要杀人了!”
衙差们个个惊心,欲前不前,这边谢敬安满带杀气的桃花眼一转,似笑非笑看了众人一眼。
几个衙差反应过来,急忙跪地行礼:“卑职等参见安远将军!”哪个活的腻了,敢触这个混世魔王的霉头?
这些衙差平素里耀武扬威的,也跟王四鹄身边这几个闲散恶寒有些交情,每每厮混的。如今见了谢敬安,简直如老鼠见了猫一样,哪里敢反抗半分?恨不得装作一个也不认得没曾见过。
谢敬安脚下仍踩着王四鹄只不说话,客栈内众人战战兢兢,连同几个恶汉也死了心寒了意了,大家看着王四鹄这幅惨象,心头都明白,只要这少年侯爷再如此用力下去,不消的多久,王四鹄就只得见阎王去了。
正在这生死难分的时候,却又有个不速之客匆匆地进了门。
化春风手段高明
谢敬安用出狠辣手段,正在尽兴折磨四鹄,忽然听得楼上有人说道:“请大人手下留情!”瞬间,众人都是一惊。
与此同时,也便有个人自客栈门口匆匆进来,一看如此光景,登时也呆了,弄不清眼前是何状况,正欲向前,旁边的掌柜见状,急忙将他拉住,压低了声音说道:“苏大夫,稍安勿躁。”
苏青一怔,便停了步子,看了看地上的王四鹄,又抬头看看楼上栏杆处的月娥,却见她正徐徐低头向一人行礼。
这一时候谢敬安转头看,正巧见楼上月娥敛身行礼,双眸低垂,说不尽的温柔可怜。
原来月娥自见到谢敬安出现的时候,便知此人来历非凡,这王四鹄怕是讨不了好,定要吃苦头的,她本想退回房间内,不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然而她却没想到谢敬安的手段,竟然超出她的想象,又见谢敬安惩治王四鹄这一番,几乎把她也惊得呆了,正要出声,幸亏又见衙差来了,本以为事情会告一段落,却没有想到,连衙差也是没法儿逆这小侯爷意的。
月娥见了四鹄惨状,一时反应过来,倘若不出声劝阻的话,王四鹄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他虽然不是个好人,却也并不算是个坏透了的恶人,何况今番他是为了自己才来闹,倘若死在此地……
谢敬安要的正是月娥的这一声,闻声望着月娥,眉毛一挑,却不说话。
月娥被他看了一眼,觉得颇为异样的,然而心头只想,这少年美的异常,手段更是非凡,真是远一点才更好,恨不得不跟他说话。但如今骑虎难下,只得遥遥地行了个礼,说道:“小妇人斗胆冒昧,还请大人手下留情,此人生性本也不算太坏,何况罪不至死,还请大人高抬贵手,饶他性命……”
月娥敛眉委婉说来。她看着被谢敬安踩在脚下的王四鹄,到底是女子心软,又是天性良善之人,就算原先多痛恨他也好,到见他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却仍旧于心不忍。
此刻,但凡有个人替王四鹄说话,她也不用如此冒然出声了。但此时人人自危,就算十个王四鹄死在跟前,恐怕也不会有人出头,难道眼睁睁就看他死了?
谢敬安闻言便点头,双眼深深看了月娥一眼,似懂她心意一样,脸上也露出那深明大义的表情来,说道:“既然有人既往不咎,本侯也无谓做坏人,只不过,这些人冒犯本侯,却是轻饶不得的。”
他说着,便将脚抬了开去,王四鹄的身子猛地抽搐了一声,嘴巴几度开合,宛如被放在砧板上的鱼,给人用刀狠拍了几下,奄奄一息似的,如今才能喘气。
谢敬安眼睛一扫其他衙差,才说道:“你们来的正好,这几个人调戏良家女子,又对本侯出言不逊,将他们带回去,让贺知县看着办吧。”淡淡一声吩咐,几个衙差争先恐后而上,将王四鹄跟众人横拖竖拉,弄了出去。
客栈内的众人方才都在后悔留下,一时如置身地狱,大气不敢出。见状这才慢慢地各自松了口气,有聪明的,赶紧也趁着这功夫贴着墙根儿,自门口溜走大吉。剩下几个反应迟钝的,见客栈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才醒悟,半点也不敢再看那魔王,也都忙不迭地缩肩低头,轻手轻脚飞跑走了。
月娥却没想到自己的话竟如此好使,这少年侯爷明明看来凶狠霸道,月娥心中也是没底的,只是为了救四鹄才强出头,如今见谢敬安果然听了自己的话,饶了四鹄一条命,她心中忐忑,不知是该谢那少年一声的好,还是趁机退回房内去,心底踌躇片刻,一眼扫见苏青正站在门边上,见状心中再无疑虑,转身入内去了。
苏青闻讯赶来,不料仍旧晚了一步,只看到谢敬安将王四鹄整治的半死不活,一帮衙差得了命令,不由分说将王四鹄众人拖着向外走,苏青赶过去,叫道:“王四哥?”王四鹄已经有气无力,眼睛都被血迷的模糊了,哪里还能回答他什么?
衙差们生怕谢敬安责怪,便也不停脚,只拉着王四鹄等出去了。苏青拦挡不及,掌柜的又将他拉住,低声说道:“苏大夫……”苏青这才又见掌柜的半边脸高高肿起,被店小二搀扶着,顿时停了脚步,问道:“掌柜的你这又是……”掌柜的不敢高声,低低说道:“苏大夫,我无事,只是小伤而已。”
此刻,偌大的客栈内除了谢敬安跟他的几个随从,掌柜的跟店小二,刚进门的苏青之外,再无他人,月娥早在看到苏青进门之时就退回房间去了。
掌柜说话声音再低,谢敬安也是听到了的。当下两只眼睛便瞥向了苏青身上,见这大夫果然气质非凡,通身一派云淡风清,倒是个不错的……
谢敬安上下飞快扫了苏青一眼,再想看看那楼上佳人,却见空余栏杆,人早就不知所踪,不由一怔,刹那间心底怅然若失起来。
掌柜的同小二就走上前,冲着谢敬安行了个礼,说道:“小人参见将军。”
苏青一怔,不免也跟着行了个礼,说道:“草民参见将军。”
谢敬安嗯了一声,打量苏青,说道:“素闻这天水镇上,有个名医,名唤苏青的,惯能妙手回春,难道就是阁下么?”
苏青没想到这少年将军会知自己之名,便仍谦恭回答说道:“正是草民,草民也不过是医术泛泛之辈,乡民抬爱,浪得虚名,让将军见笑了。”
谢敬安谦谦如玉,温和浅笑,说道:“本侯自是心底有数,苏大夫不用过谦。”
旁边掌柜的见这阎罗王忽然变得如此和蔼可亲,心底一时茫然,又觉战战兢兢。开客栈之人,迎南送北,阅人无数,什么人物没见过?但像是谢小侯如此的,还真个是第一次见,变脸变得泰然自若,前后判若两人。若非是刚才见识了他的手段,单看他此刻笑的春风和暖人畜无害的模样,又怎会相信他差一点点就弄死个活生生的人呢。
且不说掌柜的在心中盘算,谢敬安跟苏青说话的功夫,外面有个人匆匆地跑进来,一进门就叫:“姐姐!”猛地转头看见掌柜的,又扫一眼客栈内情形,便将掌柜的一把抓住,叫嚷问道:“掌柜,我姐姐怎样了?我听说王四鹄带人来闹?姐姐现在何处?”
进门的正是姚小郎,原来月娥得了紫微大帝圣诞的银子,思量着久居客栈并非长久之计,她既然要留下来,便要寻个安稳地方,便让小郎带了些银两,寻思在镇上买一处合适的房子,也好安定下来,总比寄居客栈要强些,也不用整天劳烦苏青。
小郎早早地就带了银子出门,又寻了自己的老师张桥,张桥是个精明人,又久居镇上,自然知道哪里有上好的房屋,且价钱又公道,当下就带了小郎去看了两三处,小郎看中了其中一所,张桥便又同他讲价钱,委实的尽心尽力,那人见是张桥出面,自然是要卖人情的,便以极合适的价格卖给了小郎,三个人欢欢喜喜订了契约,小郎是个会做事的,便请了张桥跟那卖主,正在酒楼上点菜完毕,忽然听到有客人说起王四鹄被一干闲人挑唆,去找姚月娥的麻烦……小郎一惊之下再坐不住,亏得张桥在,便让他赶紧先回来,自己留下来相陪那卖主。
小郎一路脚不点地地跑回,进门来却见楼内空空荡荡,只以为月娥出了事,顿时吓得魂也飞了,拉着掌柜的,急得眼睛里顿时涌出泪来
掌柜见状,急忙安抚,说道:“小郎稍安,姚娘子无事,好端端地在楼上了,嗯……”他是个晓事的,感觉到旁边之人的虎视眈眈,打了个哆嗦,便又说,“多亏了这位将军大人出面,才不曾闹出事来。”
姚良听掌柜的这么说,才安了心,微微闭了闭眼,松了口气,又看向旁边的谢敬安跟苏青,疑惑问道:“将军大人?”
苏青提醒说道:“小良,这位是安远将军,快快参见。”
姚良急忙行礼,说道:“参见将军大人,再多些将军大人相救之恩。草民方才情急,一时眼拙,请大人恕罪。”
谢敬安自姚良进门开始就不动声色打量着他,如今见他郑重行礼,便又作出那种天衣无缝笑容来,笑得委实灿烂,又和蔼说道:“维护这紫云县的治安,也是本侯的责任,你无须多礼,快快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