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曼妙见她扑向自己,丑奴儿则扑向她,频频后退,边退边娇笑道:“我的好师妹,你这又是做什么,你既然已经背叛了你的城主,又何必来杀同门,落得里外不是人呢?”
谢燕舞躲开丑奴儿,接连数剑往她身上斩去,指望结果了她,能让这帮僵尸失去首脑,听到她这么说,不由怒道:“妖妇胡说什么!”
司徒曼妙并不想杀谢燕舞,至少不想亲手杀她,将她往丑奴儿那边引,还笑道:“你真的忘记了?”
忘记什么?谢燕舞看到司徒曼妙的笑容,突然一阵恍惚,脑中闪现出许多片段。
原来自阴山魔尊听闻尸王城城主即将大婚,立即定下计策,让司徒曼妙用谢燕九的信物引出谢燕舞,让她做里应外合的棋子,而司徒曼妙又使了一招好手段。
谢燕舞那一日坐船去了码头,却并没有见到谢燕九,反而中了她的魅惑术,她从谢燕舞嘴里套出消息,又指使谢燕舞在婚礼当日给守城的守军送酒,将毒下进酒水里面,这也是后来血眼僵尸们那么快破城而入的原因。
但司徒曼妙的厉害之处在于,她将一系列的指令下在谢燕舞的潜意识里,等谢燕舞回了尸王城之后就忘记了一切事情,直到婚礼这天才发作起来,今天白天扇子看她疲倦放她去歇会儿,而她睡着之后,她突然起来溜出去,打着扇子的名义去给守城军送酒,回来之后又再次睡下,等再醒过来就完全忘记了送酒这段事了。
也就是说,谢燕舞在清醒的状态下是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现在司徒曼妙故意唤醒她的记忆,为的就是看她痛苦挣扎。
若说起来,司徒曼妙为何这般恨谢燕舞,只因她一贯看不上她,大家都是同门,都过着一样受着折磨的生活,偏偏只有谢燕舞装得三贞九烈,与世无争一样,处处被人保护得好好的,司徒曼妙就是嫉妒她,与谢燕九结盟的时候,才非要谢燕九答应杀掉自己的妹妹,后来谢燕九却一再的欺骗她。
虽然谢燕九想要杀司徒曼妙,但司徒并不恨谢燕九,毕竟大家都是一路人,换做是谁都会一样,而且谢燕九杀她,本来就是她为了活命而故意诱使的。
”
话说这一边司徒曼妙和谢燕舞缠上,那边魏惜金搂着扇子跌在了台阶下,两人背靠一处小石桥暂做庇护。
如今杀得漫天血光,谁是谁都难以分清了,魏惜金身受重伤,力气衰竭、灵血不回,若说扇子已是无力回天,那他也是半死半活了。
难得扇子还能玩笑,她望着魏惜金含泪笑道:“我说……说殉你……不过是句玩笑……看样子,我还比你先呢……”
扇子的肚子破了,肠子流落在外,魏惜金却还安慰:“没事的,你只是小伤。”
方才扇子跳出来的那一幕,令他想起了多年前的母亲,当年他母亲也是这样不顾一切挡住了父亲的刀。
扇子看到魏惜金露出难过的表情,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开怀,开怀的是他会为自己伤心,难过的也是他会为自己伤心,扇子抽着气,道:“我知道你心里……未必对我是真的,但是你……你给了我希望,或许,或许……这样也好,我好怕……怕我当不好……一个妻子。”
扇子对魏惜金情根深种,可他却让她捉摸不透,她心里也像一个小女子那样患得患失,总觉得他只是为了履行诺言而娶她,若是跟他有婚约的是别人,他也会一样温柔耐心,照娶无误。
“我一直相信,你会是个很好的城主夫人。”魏惜金说着,用血糊糊的手指去抹扇子脸上的泪,却不想更弄脏了他的脸,他就呆呆的看着那块血痕。
扇子一直看着他,眼里的希望变成了失望,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是能体会到他说话的含义的,就像她曾听过无数次他说“你会是个好的城主夫人”,每一次她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她会是个好“城主夫人”。
或许对他而言“城主夫人”只是一个职务,而不是一个亲密的恋人。
随着扇子眼里的光彩消失,魏惜金终于有了一丝动容,说了一句至今为止他最真挚的一句话:“其实我也怕,我怕我无法成为一个好丈夫,你一旦了解了我之后,你也会对我失望……”
“其实我没有那么好,至少……不总是那么好。”
魏惜金的表白来得太迟了,扇子的手垂了下去,至死她都没能问他,为什么他那么好,还会觉得自己不够好呢?
在她眼里,他就是最好的。
发现扇子停止了呼吸,魏惜金将她的身体放在了桥洞里,尽可能的不让其他人踩到他。
魏惜金和很多人不一样,尽管他装作和别人一样,但他几乎完全没有真实的感情,就像现在,扇子的死让他感到遗憾,可他更难过的是,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为此痛哭流涕,因此他为扇子感到不值。
“如果她早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还会这样吗?”魏惜金心里这样想。
一个人当受过极大精神创伤,往往会导致心理不正常,说直接一点就是精神变态,精神变态缺乏同情、怜悯、情-欲,思维方式也会与普通人不一样,甚至会更清晰和直接,而且如果他够聪明,还会掩饰自己的不同之处,让人对他总怀抱希望。
当初魏如墨把自己的儿子逼成了一个疯子,然后又想尽一切办法让疯子正常起来,结果就造就了现在的魏惜金,他二十岁的时候把他的父亲变成了僵尸,至今仍然关在地牢之中,让它受尽痛苦。
他做过的令人发指的事情远不止这一件,他高高在上的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然而就在这一天,他经营的尸王城遭到覆灭,一个爱他的女子惨死在他怀中,他突然动摇了起来,他开始感到迷惑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魏惜金正陷入了迷障之中,因为他的身份和人们对他的信任,所以周围正在和血眼僵尸厮杀的养尸人门都守护着他,让他在能够在刀光血影之中能喘息片刻。
有几个先行者冲过来将他拉起,对他道:“城主,守不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快走吧!”
他们爱戴他,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他们仍然愿意用生命去换取他的逃亡,这就叫忠心么?
魏惜金望着那些个先行者,然后看了一眼如人间地狱的这里,说道:“……好。”
另一个爱着魏惜金的女人是谢燕舞,司徒曼妙并不想杀她,至少不想亲手杀她,所以命令丑奴儿杀她。
丑奴儿抓住了谢燕舞,单手拧住了她的脖子,勒得她一张俏脸紫红紫红,眼看就要窒息而死,谢燕舞下意识的去掰丑奴儿的手指。
丑奴儿肌肉发达,谢燕舞拽不动他,脚悬在半空不停的踢着,突然她发现丑奴儿的脖子上有个细细的铁链,那个铁链上挂着一枚雕花铜丸,怎么这个物件与她大哥的神似?
她仿佛知道了什么,惊恐的看向眼前的怪物,她张着嘴巴想要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难怪她之前没有注意到,他大哥的雕花铜丸用链子穿着挂在脖子上,显得松松荡荡的,而这个丑奴儿身材异常壮硕,肌肉过于发达,脖子又粗又厚,那链子戴在他脖子上整个涨得满满的,看上去并不一样,如果不是看到那枚小球一般的雕花铜丸,谢燕舞是打死都认不出来的。
现在她认出来了,脑中想到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这个丑奴儿,莫非……该不会……不会的!
仿佛就是要让她死不瞑目,司徒曼妙走到旁边,依偎着丑奴儿道:“没错,你也认出来了吧,它就是你大哥谢燕九,显然是阴山魔尊将他弄成了这副样子,他给他吞下了金独尸蛊,这就是他的计划。”
司徒曼妙花了很多心思才弄明白整件事,当年阴山魔尊中了尸蛊,可这个人魔居然想出了一套自救的方法,他用金独母蛊去吃了尸蛊,然后把母蛊诱出身体养了起来。
金独蛊这种蛊虫最大的特点是,它们会蚕食同类,母蛊会吃掉交-配后的公蛊,生下的蛊虫如果不分开饲养也会被吃掉,那些幼小的蛊虫长大之后也会相互吞食。
由于研究蛊术,阴山魔尊天才的将养蛊和炼尸结合在了一起,他抓了一批孩子养在岛上,用炼蛊的方法来炼他们,一群孩子中最后活下的七个成了最优质的宿体,当然谢燕舞不能算,因为她并不是靠自己的实力活下来的,阴山是看在谢燕九的份上才没有弄死她,也没有在她身上浪费宝贵的蛊丸。
谢燕九等六个人都被迫吃了含有金独蛊的蛊丸,阴山逼迫他们相互厮杀,从中将他们锻炼得更加强壮和优秀,因为其中一个将会成为他最伟大的成就。
谢燕九最后成了这个人选,而司徒曼妙因为实力低于他,并且投靠了阴山魔尊,阴山魔尊才放过了她,他教了她一种方法保护一丝心脉,再让她诱使谢燕九杀死自己,这样在她假死的时候,体内的蛊虫就会自然死去。
谢燕九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阴山将他保存了三十年的金独尸蛊喂进他的嘴里,金独尸蛊在他身体里吃光了所有蛊虫,阴山魔尊用非人道的方式,将金独蛊和谢燕九合二为一,炼制成了史无前例的蛊王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