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2)

“船长,你们在海上航行这么久,是不是会经常遇到倾倒垃圾这种问题?这些白色垃圾主要来自个人还是国家或组织?”

“海洋中的塑料垃圾主要有三个来源:一个是陆地上的塑料垃圾充入大海;第二个是海运过程中产生的生活垃圾倒入大海;第三个是各种海损事故造成集装箱撒落大海,塑料制品沦为‘海上流浪者’。有人做过统计,全球日常生活用塑料高达数十亿只,每年仅商用船队丢弃海洋的塑料容器就达到5000万只。”

肖胜景点头附和:“塑料制品原来具有经久耐用和材料轻等优点,进入海洋后,优点成为鱼的致命杀伤力。”

他看向季鱼,开了句玩笑:

“我说的不是季小姐,此鱼非彼鱼。但季小姐昨天的提议特别棒,她来演绎大海中的一条鱼,钻入塑料袋,最后死亡。我们把这个过程拍下来,主题就叫‘透明的棺材’,我相信一定很有震撼力。”

海坤看向季鱼,她几乎是同时看向他,他匆匆转移视线:“这件事,你应该问季小姐自己。我没有权利干涉她做什么。”

“真的吗?”肖胜景听出他已经松口了,很兴奋,“太好了,那我马上去准备拍摄。”

“先等等。我再考虑一下。”季鱼话音一落,海坤和肖胜景同时看向她,显然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诧异。

拍摄提议是她自己先提出来的,现在为何还要考虑?

郑淙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笑着走到桌旁,端起桌上的一碗粥,推着肖胜景离开:“肖大师,我们先下去,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别的事情。让季小姐好好考虑一下。”

转眼,他们已经走出驾驶舱,远远听到外面传来郑淙的声音:“季鱼你不用下来,枇杷一会儿送新鲜生姜片上来,昨天就准备好的,不能浪费啊。”

“”

“”

季鱼和海坤双双看向对方。

两个人是一样的表情,郑淙是怎么知道有关生姜片的种种?

他们对视了好几秒,眼神达成共识,没人告诉他,郑淙是谁?!

季鱼暗暗决定,回头找个机会,以同门身份,向郑淙求个人情,知道了也别对外大肆宣扬,尤其在泥鳅和枇杷面前。

海坤心里想的是,郑淙这厮,脑袋里除了想这些破事,就不能想点别的?再敢乱说话,撕烂他的嘴。

新鲜生姜片很快就送上来了,枇杷看他们的眼神,不是好奇,却好像是,无奈,担忧,甚至惊恐。

季鱼不懂,他怎么会有这种眼神?她还没想明白,枇杷已经离开。

海坤端着装生姜片的碗回里间的小卧室,也没叫她,似乎知道,她会自己跟进来。

事实确实如此,都经历过的事情,季鱼感觉没什么好畏惧的了,甚至有一种轻车驾孰的感觉。

进去以后,她直接在他前面的空椅上坐下来,脱下迷彩服,露出只穿着白色纱布绕成的抹胸的上半身。

她坐下来好一会儿,不见身后的男人有任何动静。猛然意识到,应该是白色纱布把左后背的伤口疤痕遮住了。

季鱼解开白色纱布绑在侧身的活结,一圈一圈把上半部分的白色纱布又松下来,还没全解开,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不用全部解开。”

“哦。”季鱼停下来,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干,嗓子像是许久没有喝水。

她听到抽屉打开的声音,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很快,和第一天一样,他把一只点燃的烟送到她嘴边。

季鱼直接咬住烟蒂,上面还有一丝余热,她习惯性地用舌尖舔了一下,像是喝了一口兴奋剂,浑身上下有一种莫名的躁一动。

恰巧后背突然一凉,显然是生姜片贴在了她身上。

很快,隔着生姜片,她感觉到男人指腹的力量和热度,伤疤被生姜片摩擦,带来的灼痛和刺激季鱼倒抽一口冷气,眼睛闭上,上齿紧咬住下唇,低下了头。

这种痛苦又刺激的感觉,她感觉似曾相识。

她仔细搜寻了一下记忆库,没有找到类似的经历。

忽然想起,在那个疯狂的梦里,她和那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做一爱,他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她一直低着头,手紧紧抓住靠背椅的扶手,白皙纤细的手指,指关节发白。

这些细节,悉数落在海坤眼里,他侧头看向她:“是不是很难受?”

季鱼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他。

两个人的脸转眼又紧挨在了一起,呼吸和眼神彼此纠缠。

季鱼没有移开视线。她有一种错觉,这是在梦里,她终于回头,看到了身后那个男人。

“再忍忍,很快就好。”他移开视线,清凉如水的声音,打断了她似梦非梦的错觉。

男人已经坐直身体,她眼前又变得空无人影。

一种巨大的虚空,惊涛骇浪般涌向她。季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再次低下头,继续咬牙,等待煎熬结束。

她手中的烟早已燃尽,想找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却不知道说什么。

等待有时候是可怕的,你特别期待见到一个人,迟迟不来;你特别想要的某种结果,意外频生。

时间总喜欢在这时候趁虚而入,调戏你,甚至给你致命一击。

她幻想梦里的人出现,但事与愿违;她希望煎熬早早结束,可时间却突然变成了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海坤觉察到了她的异常,也震惊于两个人对视时,从她眼神里看到痛苦和失望。

他理解成她可能有什么心事,不想开口说话,所以没有像上次一样,找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