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安把他推开。“你干嘛抱我啊?”
沈正悟摇了摇头。“没事……以后你不要乱跑。”
“我没有乱跑,你好奇怪。”乔一安晃晃腿,“等天气暖和了,我带你去游泳吧。”沈正悟若有所思,轻轻点了一下脑袋。爸爸到底惹着什么人了?为什么这些人要找自己?
沈欲今天请了假,在酒店睡睡醒醒。其间做了许多梦,好的坏的一股脑砸向了他。有5年前的画面也有现在,各种各样的人在梦里过场。收钱、打针、纹身、赵温文的狞笑,最后是接连不断的拳斗,他和许多熟悉的人交手。
勾拳、直拳、飞踢、侧踢、转胯……他拼命地躲,对手的脸一换再换。拳擦着他的肝区打过去,沈欲一撤再撤却不幸中招,痛苦地弯下腰,折在八角笼里。
眼前那张脸很模糊,腕上有一串蜜蜡佛珠。
“啊!”沈欲叫着醒来,从床上弹坐而起,汗如雨下。直到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梦,没有人打他,他也不用打任何人。自己很安全,这里是酒店。
只是一个梦而已。沈欲艰难地躺回床上,弓着腰,双手在梦中遭遇重创的肝区摸索。不一会儿手机响了,是闹钟。他把手机拿过来,看到赵温文回他的信息。
[赵老板:12号晚上,老地方]
12号?安安生日那天?可赵温文肯回自己短信,说明这件事还有回转余地。沈欲翻下床,突然两腿面条儿似的跪在地上。
兴奋剂的戒断反应。他胡乱地吸着气,好久没有犯过。断了将近半年,再怎么难也该断掉了,这是最后一点尾巴。越来越多的汗水从他脸上滑过,他手忙脚乱地擦着,要在儿子回来之前调整好状态。
快结束了,都他妈快结束了。沈欲抓住床单,手背和背弓同时绷紧像拉起一根线。拳击比赛一直是药物滥用的重灾区,好在兴奋剂戒断大多是心理排斥,身体损伤不算太大。每次反复都是被巨大的心理低落感掀翻,烦躁、焦虑、易怒,进而引起一系列的难受。
刚开始戒的时候,沈欲以为自己要死了。不是说多难受,而是打惯了亢奋药物的神经接受不了自己的脆弱和疲惫,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无用的废人。
快结束了。沈欲又站了起来,咬着牙站稳脚步。不是废人,自己不能是废人。
站在盥洗池前,沈欲掬了一捧凉水往脸上拍。不能倒下,还要打3场正规的训练赛。是正规的拳赛,没有药,也没有人在自己身上押钱。他可以赢,可以输,打得过就赢,打不过就输。站着输在台上。
“我不是打手,是拳手,不是打手……”沈欲闭着眼重复,直到听见敲门声。
乔佚一直在敲门,差点以为沈欲又跑了。门打开,面前的人全身都是汗,耗尽体力似的撑在门框上。
是小乔。沈欲安心地闭上眼,往前栽了一步。“扶我,扶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