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好在不多时,张代把车停到了香蜜湖豪华气派的售楼处。

怀揣着支离破碎的心情,我形同枯槁拉开适当的距离站在张代身侧,至于他与那个面容姣好质素极高的售楼小姐谈了什么,在我耳朵里混沌着熬成了一锅我摘不清楚头绪的浆糊。

大概过了十分钟,那售楼小姐跑去拿了一大串钥匙过来,我就跟着去看房了。

看的是水榭花都一期的三层小别墅,装修什么的都好了,要多高大上有多高大上,一打开窗外面全是绿茵茵的草地,反正看着就挺馋人的。

虽然我也有买房的计划,但我就算再奋斗一把,顶多也是去深圳一些鸟不生蛋偏僻点的地溜溜,说不定到最后还得将疆土扩张到东莞或惠州这些房价别那么吓人的地,像水榭花都这样的土豪聚集地,我连买个洗手间都深感亚历山大。

对于消费不起的东西,我过完眼瘾后就懒洋洋百无聊赖杵在窗口那里,我以为没我啥事了。

不料,张代冷不丁开口问我:“你觉得怎么样?”

我随口答:“还行吧,外面那片草地挺好的。”

随便拎一个不是****的人过来,都听得出我这话是潦草的敷衍了,但张代他却莫名其妙饶有兴趣:“那片草地怎么好了?”

我心不在焉地掰着手指玩儿,还是随意的口吻:“草长得茂盛,平时不开心可以出去打个滚溜个圈,挺好。”

若有所思瞥了我一眼,张代指了指楼梯那边:“我们上楼去看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没再说啥,就跟在张代和售楼小姐的身后了。

这时,挺会来事的售楼小姐继续挑起话题:“张先生,你这次购买房子,是要作投资用途还是?”

脚步沉稳依旧,张代的答案简洁而干脆:“做婚房。”

像是被锤子敲了一下,我浑身莫名一震拳头紧捏,再看近在咫尺的张代,顿觉距离遥不可及,可我迅速安慰我自己,我与他四年前已经终结,我有我的独木桥,他有他的阳关道,他不再是我的良人,他另寻佳人相伴,他终究要有自己单独的生活际遇生活计划,我又何必庸人自扰扰乱本心?

慢慢地舒开拳头,再将敛起的深眉也铺开,安安静静地跟随着他们脚步,逛了二楼逛三楼。

再次回到一楼大厅,那售楼小姐打铁趁热问张代整天感觉怎么样,而张代却对我重复了不久前那个问题:“唐二,你觉得怎么样?”

我把脸扭向那片绿茵草地,语气淡淡,答案如出一辙,却已经比前一刻简洁:“还行。”

让我意外,也不算太意外的是,我的话音落下不过半分钟,张代缓缓说:“那就这个了。”

面对着像张代这种买个房子就像在菜市场买根香菜那般干脆的客户,售楼处的办事效率高得让我咂舌,从张代表达他要购买的意向后,不过几十分钟,他就揣着合同钥匙出来了。

跟我这种买了房,得捧着个合同钥匙各种蹦跶十几圈,然后高兴得失眠个一天一夜的小**丝不一样,他很随意将它们丢在驾驶室后面的座位上,对我说:“上车。”

我杵在原地捋了捋头发:“我有个朋友住这附近,我想去找….”

话还没说完,张代忽然绕过来,拉开车门三两下将我推进去,他不动声色地戳穿了我想找个借口溜掉的打算:“今天星期二,都在上班。”

彻底失去跟他抬杠的那种心气,我像一条被烤半熟的鱼,安静拽过安全带系上。

行车不过十分钟出头,张代将我带至购物公园。

从停车场来到地面商场,他神淡气定走了一阵,最后在周大福停住脚步,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来这里做什么?”

侧过脸来扫我一眼,张代淡淡说:“买点东西。”

脑海中闪过“婚戒”两字,刚才那些自我安慰就变得捉襟见肘,像是有什么在我心里面挥了一下,很多东西就扑腾往下掉,砸得支离破碎,全是渣子沫沫。

可是我却笑了出来,笑得很是璀璨笑得很是真心实意,我真的不是在试探,我真的是想跟他好好聊天,仅此而已。于是我说:“你又是买房子又是买首饰,看来是好事将近?婚期定了?”

☆、第17章 补救太晚,叙旧又太早

没有丝毫的停滞,张代点了点头:“嗯,也老大不小,到了该成家的时候。”

笑容在我脸上荡漾成一朵花:“恭喜。”

稍微埋下脸来,张代迟缓几秒,声音风淡云轻:“谢谢。”

静滞一阵,张代稍微加快语速:“我前些天在这边订了颗裸钻,今天回来了。你等会帮帮眼,帮我挑挑戒托。”

我杵在原地,轻描淡写的语气:“挑戒指的事,你该带上自己的女朋友。毕竟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相互参与会显得更有意思。”

张代的嘴角难得勾起一抹浅笑:“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这个男人将他的平凡普通的烟火气给了我,将他贫瘠单薄的青春给了我,今天他用浪漫来打点着给别人承诺,这对我来说足够残酷,而他还要我亲眼目睹参与,这足以让我愿意从这一刻开始,慢慢将他从心里剔除,一点点剔得干干净净。

淡下去的笑容又浓郁起来,我一副由衷的样子:“挺浪漫。别杵着浪费时间了,进去看呗。”

张代订下的裸钻,不足两克拉,纯净度却是很高的级数,切工也挺好,很是剔透。而估计也不是经常有人订下这种玩意,所以门店的主管就差捧着张代的大腿了,整个过程不断地介绍他认为好看适合的戒托。

我觉得他挺专业的,但张代可能带有点商人特有的精明,他或者需要更客观的意见,所以他三番四次问我,我被问个烦了,最后随意指了一个。

可能是觉得我是女的,更能代表女人的诉求,张代倒没有再墨迹,就此拍板了事。

从周大福出来,天色渐浓,张代提议请我吃饭。

做业务这四年以来,我生活里面原本该平淡无奇的一日三餐,经常成为生意往来觥筹交错的应酬饭局,时不时与客户吃喝成了最平常不过的事。

既然我和张代至少在表面上达到了和谐,而我也决心将他彻底剔除,那我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吃饭的地方是张代选的,一个颇有情调颇为安静的西餐厅,他是个常客,一进门就有服务员过来熟络招呼,将我们带到角落一张双人座上。

这一次倒是做足了风度,张代率先将餐牌递到我的手上,我潦草一目十行随意浏览一遍,点完正餐再看甜品,我的目光掠过焦糖布丁,最后点了芒果慕斯。

至于张代,他餐牌都没看,就点了个深海鳕鱼条和苏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