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延回去就瘫了。
关键是他道理还一套一套的,什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人连自己的生物钟都控制不了的话,还想控制什么?各种各样俗套的理论从他嘴里过一遭,听着都好像不做就影响了祖国建设社会主义的大业。
“来,张嘴,啊——”
祝里刚完结不久,正是耐心最好的时候,看见谢小延这幅鬼样子,直接上手喂她了:“你也别太在意了,我跟你说,这就是缺什么补什么,你也要可怜可怜他。”
谢小延差点没呛死:“我可怜他?!”
她恶狠狠地往嘴里塞了把香菜:“我可怜他什么,长得好看脾气好?投胎厉害又有钱?”
祝里把自己手机掏出来,解锁后调出了个页面,往桌子上一拍:“喏。”
谢小延狐疑地拿过来看了眼,往下又拉着翻了翻。
那是一个四十多页的扒皮贴,从温氏及周围复杂而盘根错节的关系入手分析,把温别被迫上位、毫无话语权的局面解析的那叫一个详尽,主要是预言温氏要如何倒在无能温吞的继承人手里。
祝里打了个呵欠,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怎么看了那么久?怎么样,现在好一点了吧?自己郁不得志、能力平庸的人,就喜欢往下颐指气使,这很正常。你想他周围哪有会听他话的……”
谢小延把手机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搁。
她夹了片牛舌,轻笑了笑:“这种小道消息有什么可信度?”
祝里看了她一眼,后知后觉:“怎么了?你不……”
她还没问完,旁边就有一道男声在叫谢小延名字,即使在这人声鼎沸的嘈杂环境里,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声音里充满惊喜。
“你也在这?这么巧!”
谢小延却根本无暇分心,草草点了下头,冲对方礼貌地微笑了笑——是老同学还是老朋友她也顾不上,跟祝里打了声招呼:“我先走了,还有点事。”
她坐公交晃回了酒店附近,下了车又走了快二十分钟,才看到k.t的烫金名字。
谢小延胸闷,而且知道这股胸闷从何而来。
那帖子里的话实在不好听,充满了恶意的揣测与嘲讽。
她没有去细看那几十页评论,但是匆匆一翻,都能看见里面附和赞同的言论,好像发帖的人是公示了什么真理一样。
谢小延心烦。
回去后她没有进房间,在黑暗中的沙发上坐了很久,望着玻璃幕墙外的江水与繁华夜色,胸口堵满了石头。
网络的威力她也不是没见识过,最近恢复了日六千的更新,下面依然有一半多的人留言毫不客气。谢小延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总有些人的戾气无处发泄,有则改之无则去你妹就好了。但原来被一本正经地瞎编排,比被直接骂到脸上更恶心。
今晚是谢小延提前约好的大日子,本来她还担心温别在外面忙事不回来,她上次梦过的转折已经写到了第二个瓶颈。
梦魇已经渐渐清晰地独立于男主的生活,她上次在梦里感觉到男主身边似乎没有新的女性角色了,但是好像又多了哪个角色,男主的生活就像无数暗格,她想出来的,永远都不会是故事最好的走向,只有梦能帮她。
或者说,只有温别能帮她。
可谢小延却觉得有点累,她仰头靠在沙发背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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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别进门的时候,以为她已经睡了,便放慢了脚步,结果在客厅就停住了。
他无声走近,从沙发背后绕过去,本来以为会看到睡姿欠佳的人,唇边的笑意还未来得及蔓延开来,就在黑暗里对上一双眼睛。
黑白分明的桃花眼,覆着层淡淡的水膜,不知道是困倦还是悲伤。
她就那么看着他。
温别已经适应了黑暗,他能清楚看见她仰着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明明是倔强的神色,眼底却铺满相反的情绪。
是一触即碎的月亮,是黎明消逝的潮汐。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的难过。
但是温别忽然有一种冲动。
掩上她的眼睛。
好像这样就能抵御其他更深的欲望。
替之杀伐的欲望,代她承受的欲望,还有……
亲吻她的欲望。
第二十三章
42.
温别最近忙的焦头烂额,老人家说是不去公司见他就急救室见。
但去了能有什么大改变呢?多方博弈, 局面早就陷入了胶着, 看准了要在空档时把他拽下来的人,多得能从总部一路排进黄埔江底。
他观摩吵架观摩了快两周, 律师私底下跟他说, 能不出面就还是不要出面了, 这段时间出现容易被人抓把柄,所有人都在等着新继承人出点差错,再微小也能落人以口舌,翻出惊天巨浪。
温别让他们放宽心,专心在瑞士那边的案子。
比起其他心里多少装着公司的高层, 那个生了他的男人才是不顾一切的疯狗, 隐患要大得多。光他在自己身边安插了多少狗仔,温别怕是数都数不清。
温别白天和晚上都在公事里泡着,虽然只是看着, 也很费精力。等吃过晚饭, 又在外面把《明官》三天的更新提前赶出来, 合上电脑那一刻他太阳穴都有点隐隐抽疼。
尽管不想承认, 但是潜意识里他非常清楚,在外面刻意待到那么晚的原因。
想等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