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叛忍(8)(1 / 2)

“宁次哥哥!”雏田惊呼出声,一个箭步想冲过去,却被身后的风岚单手给拖了回来。

宁次被他的重拳打得偏了头,却还是倔强地转头回来,目光中戾气不减。日原打得很重,宁次侧头过来时嘴角已经有了淤青。日原却仍觉得不解气,左右开工,继续往宁次脸上招呼。

宁次看不惯日向日原,而日原也同样看不惯宁次。他看不惯宁次自命清高;看不惯宁次无论对宗家怎样傲慢无礼,都有日向日足替其调停,而自己却要谨小慎微地讨好那些仇人;看不惯宁次为人欣赏称誉,被冠以「天才」之名,而自己却要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实力;看不惯宁次,毫不费力,就能得到她的关怀……

同样是分家人,他和他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待遇。所以,只要是宁次有的,他都要抢过来,甚至是那族长之位!

宁次被打得左摇右摆,护额被甩得松弛,又掉落在地,露出额头上代表分家人的「笼中鸟」咒印,森森青绿看得人心头悲凉。

“日向日原,你幼不幼稚?”风岚见宁次结结实实地挨了十多拳,日原还不停手,便出言冷嘲道,“你搞这么大的事就是为了打宁次这么几拳?有点出息好不好?”

“怎么?”日向日原回头看她,揶揄中却是不再掩饰的嫉妒,“我打日向宁次,你心疼了吗?”

风岚:“……”

怎么谁都觉得她跟宁次有什么?!!!

“哦,那你继续。”风岚翻了个白眼,四两拨千斤地回道。

“算了。”被风岚打断后日向日原也没了兴致,终于放过了宁次,回头向风岚走去。

“没事吧,宁次?”孝等人忙凑近宁次,关切问道。

宁次扭头吐掉了嘴里的脏血,盯着日原的背影,目眦欲裂。

日向日原仿佛对身后彷如实质的目光一无所觉,淡然下令道:“既然雏田大小姐已经在我们手里,其他人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都杀了吧。”

“什么?!”被捉住的众日向家人哗然,德间火门几人甚至站了起来似要拼个鱼死网破,然而却再次被那女子压下。

“都杀了?!”风岚失笑着,不可置信地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仿佛听到了什么无厘头的笑话。

“你反对?”日原眯眼看她,怀疑之意甚重。

风岚终是忍不住噗呲一声大笑了出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继而掩唇嗤笑道:“那我来问你,日原,花火你找到了吗?”

日向日原的脸色立刻暗了下来。

风岚阴阳怪气地冷笑了两声,讥讽道:“两个最主要的宗家人质,一个是我带来的,另一个到现在还下落不明。连个七岁的小女孩都找不到,日向日原,你真是没用透顶!”

日向日原面色不善地看着风岚,眼尾青筋隐隐浮起。

“我们手里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筹码来与日向日足谈判,你却还要自毁手中仅存的棋子,让日向日足再无后顾之忧,全力对付我们。日向日原,单凭你这脑子,我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推翻宗家?”她抬了抬下巴,倨傲地扫了一眼场中众人,仿佛他们在她眼里只是用来交易的货物,“这些人虽属分家,可也是宗家着重栽培的对象,加起来,勉强也抵得上花火这个宗家的另一个继承人了。”

“你的意思,是暂时放过他们了?”日原挑眉看风岚,目光玩味。

“不,我的意思是,把他们绑到日向日足面前,再一个一个地杀。”风岚的微笑中透着一股子残忍的狠毒,“他犹豫一分我们就杀一个,杀得他不得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杀得所有分家人都与他离心。”

风岚的话字字诛心,听在宁次耳里,如山摧石崩,在他心头激起千层怒浪。刻骨的恨意似海啸潮涌,一种决绝的孤勇占据了他的内心,绝对不能让她得逞,不能让她把自己当成威胁伯父的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的心头掠过一抹狠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宁次一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头往地上撞去。

“宁次!!!”

“宁次哥哥!!!!”

风岚抓着雏田的手蓦地收紧。

千钧一发之际,那名流水纹面具女子抢上前,手刀抬起猛地击打在宁次的后颈与背脊之间。

积蓄的力气瞬间散去,可惯性的冲力还是让他的额角撞在了青石地面上,鲜血刹那涌出。可见,若是刚才无人阻止,此刻宁次已然命丧黄泉。

日向日原大约也被宁次的刚烈给镇住了,他胸口起伏不定,估计气得不轻,忙下令道:“都给我看好了,别让他们自戕!”

那流水纹面具女子立刻将宁次从地上拉起,手臂勒在他颈间钳制了他的行动,逼迫他抬头,并指点着他耳后的穴道。

“宁次、宁次!你还好吧?宁次,醒醒!别睡过去……”

旁边跪着的日向家人皆围向宁次,七嘴八舌地喊道。

宁次撞得眼冒金星,头脑中嗡嗡作响,鲜血流进他眼里,模糊了他的视线,放眼望去满目殷红若坠枫迟迟。他听见杂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在他的脑海中碰撞又撕裂,汇聚成意义不明的各种音节,不待人细细分辨又渐渐远去。

恍惚中,他闻到一股幽淡的橙花香味,遥远而熟悉,以前几乎每天都能闻到,而他也总对这种味道嗤之以鼻。

宁次知道掐着他的人是日向日原那边的,他想,自己大概是撞糊涂了,「根」的成员,身上怎么可能用熏香,还跟宇智波风岚用的是同一种?

可这气味无孔不入沁入他肺腑,似沾了潮气的霉湿的风,将回忆角落里积满的灰吹起,在一片微尘飞扬中,望尽往事的支离。而他便沿着这尘封的回廊一路逡巡而过,重拾每一毫遗落的吉光片羽。

暗夜星灯中,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躲躲闪闪地趴在他家门外窥望,怀着难以启齿的心事迟迟不肯上前,最后终是缄默地隐进了深沉的黑暗;繁光晕眩中,少女目光幽戚仿若对尘世再无留恋,他急急打开她挥向自己喉咙的苦无,却换来她得逞似的狡黠一笑,指着自己佯装委屈地控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