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身体比前一段时间好了很多。”胡蝶忍说道，“换句话说，似乎有什么东西，将您这一段时间中流逝的生命力补回来了。”

这会儿胡蝶忍正坐在产屋敷耀哉和产屋敷天音对面，汇报着她对产屋敷耀哉的最新检查结果。

灶门炭治郎在半天前出发去和炎柱炼狱杏寿郎汇合，其他的柱也在探望过产屋敷耀哉后陆陆续续地踏上了巡视各自负责区域的路程，只有胡蝶忍作为蝶屋的负责人还留在本部，并且对经过沈悦欢治疗的产屋敷耀哉进行全面体检。

沈悦欢踩着木屐从屋外的庭院中走过，闻言笑眯眯地探头进来，“只是补回了生命力而已，产屋敷先生可还得好好吃药，配合治疗。”

产屋敷耀哉于是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自己的妻子，自己站起来走到沈悦欢面前跪坐下来。

“辛苦您了。”他说道，“十分感激您为我做的这一切。”

沈悦欢不置可否，只是冲着房间里正收拾医疗用品的胡蝶忍招了招手。

“各取所需而已。”沈悦欢在离开前冲产屋敷耀哉笑了笑，“在面对鬼舞辻无惨的时候，至少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说完他自顾自地踩着木屐走了，身姿轻盈地仿佛清晨时自草叶上滚落的一滴露珠。

“忍，你去找他吧。”产屋敷耀哉说道，“他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告诉你。”

胡蝶忍一愣：“我和他……没有什么交集吧？他能告诉我什么呢？”

“我不知道。”产屋敷耀哉直白地告诉胡蝶忍，“我不知道。”

他重复了一遍，又说道：“但是我有种预感——他告诉你的事情，说不定能够成为我们斩杀鬼舞辻无惨的关键。”

胡蝶忍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她对产屋敷耀哉行礼，随后拿起所有的医疗用品，将它们担在肩头，快步向蝶屋的方向走去。

产屋敷夫妇看着娇小的女人走远，妻子握紧了自己丈夫的双手，低声问道：“那位先生，究竟是……？”

“他自己或许也不清楚。”产屋敷耀哉说道，“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还站在人类这一边，就完全不是问题，说不定还会是我们打败鬼舞辻无惨的杀手锏。”

“那么另一位呢？”产屋敷天音忧心忡忡地问道，“那位中原先生身上，似乎有着某种污浊而强大的力量，有点像是……被污染了的神明。”

她的声音越发地轻了，像是害怕惊醒无处不在无声不听得神明。

“他自认为是人类。”产屋敷耀哉说道，“这一点我看得很清——从他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力量，我就知道，他真正认同的身份，是人类。”

“既然如此，就算他是被污染了的神明也没有任何关系。”产屋敷耀哉笑了，“因为他打心底里认同的是人类。”

*

“中也。”沈悦欢这会儿已经先一部去了蝶屋，碰到了正在看着剑士们做复健训练的中原中也。

“回来了？”中原中也抬了抬眼，“怎么了？”

“你对他们怎么看？”沈悦欢问道，“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帮他们？”

“你是太宰那条青花鱼吗？”中原中也嗤笑一声，“你自己拿定主意不就好了吗？前面跟产屋敷敲定合作的时候不是挺有主意的吗？”

“中也，你在生气。”沈悦欢两步跨过去，伸手撑在了中原中也耳边的墙上，“你被他们打动了，你想帮助他们，对吗？”

“我没有生气，就算我生气，我气的也不是这个。”中原中也盯着沈悦欢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以我的想法为目标了？”

沈悦欢一愣。

“我宁愿你有自己的目的，如果我们的目的不一致，那就吵一架找个折中的法子。”中原中也靠在墙上看着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变得不太像你自己了。”

沈悦欢沉默了一会儿。

“你说得对。”他长长的呼了口气，“你不点出来，我还不知道……我最近［边城］用得可能有点多过头了。”

中原中也一愣。

几乎所有的异能力都有他们的限制，比如他的异能力［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倘若完全开放，他会失去理智，无差别的攻击身边的地方，并且会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过于强大的异能力而死亡。

太宰治的异能力［人间失格］虽然能够无效化一切异能力，但必须要接触异能者的身体或者异能力的本体，同时对本人没有任何防护作用。换句话说，哪怕是普通人，只要一发子弹就能够将太宰置于死地。

那么沈悦欢的异能力呢？

不得不说，［边城］的能力确实强大，无论是空间、领域、传送都是不可多得的异能效果，但相应的，也必然有其缺陷。

或者说，异能力越强大，缺陷说不定也越大。

“你的异能力……是不是会对你的精神造成危害？”中原中也低声问道。

“算是吧。”沈悦欢闭了闭眼，“森鸥外应该跟你说过什么是首领……对吧？”

“是。”中原中也想起了数年前他刚刚加入port mafia时，曾向森鸥外询问过的问题。

那个时候，森鸥外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所谓首领，站在组织的顶点的同时也是组织全体的奴隶。只要是为了组织的既存和利益，就要乐于浸身于万般污浊。”

“［边城］一直在试图将我变成真正的［城主］。”沈悦欢压低声音，“所谓城主，是要倾听城民们的诉求、并拼尽全力去将它实现的存在。”

“你会失去自己的意志，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实现［城中人］的代价。”中原中也肯定地说道，“城中人其实并不会随着你的想法而消失，他们只是隐藏了自己，对吗？”

沈悦欢点了点头，“所以我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做一次心理疏导。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城中人现在还很少，他们大多是我在意的人，包括你在内。”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

“这一点我不会告诉首领。”中原中也伸出手，摸了摸沈悦欢的脸，“辛苦你了。”

“谢谢你，中也。”沈悦欢握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他将自己的头埋在中原中也的颈窝旁，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头发。

*

末广铁肠再一次接受了自己被打败的事实。

在替换成木刀之后，末广铁肠终于能够勉强控制着自己不使用异能力，而是单纯凭借自己的刀术和身体力量去面对佐近藤祢的进攻。

在进行训练的第三天，他被佐近藤祢领去了山下，在一户姓坂田的猎户家住下了。

“小哥你也是从大城市来的吧？”坂田先生相当自来熟地冲他招招手，又将新的衣服递给他，“这是上一个在我这里住过的小伙子留下来的，我看你身量跟他差不多，就先穿着吧。”

他递过来的是一套看起来十分像小洋裙的西式衬衫和黑色的大衣，外加一条西装裤。

末广铁肠瞪着西式衬衫看了好久，最终还是被迫接受了这一套看起来完全不好活动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