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讲到要紧处还让他们看发下去的春画,这“教学派”的画可比李兆偷偷给他们看的“唯美派”刺激多了,花样多,画的还清楚,叶勉只打开扫了一眼便抬眼去看别处,只见身边李兆、阮云笙几人都面上微晕互相促狭地打量着。

一时间启瑞院学屋里清咳声四起,先生只在前面呵呵笑着,“天覆地盖,乾坤有序,周公之礼,天道纲常所需,无需羞赧扭捏。”

叶勉这一上午是涨了见识的,春画图,秘戏钱儿,瓷人儿小像,更有两样带奇巧机关的小玩意儿,看的叶勉心里啧啧称奇,都是极品好物啊,怪不得启南院那几个急急来讨。

钟一敲,启瑞院众小公子齐齐捂着肚子往恭房跑,这两个时辰竟也没人举出恭牌,全都憋到了现在。

放了水一身轻松的叶勉和魏昂渊勾肩搭背地出了恭房,几人刚想往膳堂走去,就见一侍童小跑过来,说荣南郡王有请。

叶勉白眼一翻,回到学屋里将沉香木盒取在身上,才跟着他去了庄珝的院子。

夏内监在院门口亲自等着,笑呵呵地将人迎了进去。

庄珝正在一群童子的服侍下用膳,见他来了,朝他扬了扬下巴。。

叶勉不可能饿着自己,在他面前坐了下来,问道:“你不是每日午时都带着启南院在萃华楼用膳?”

“嗯,”庄珝抿了口清茶道:“他们又不是三岁童子,我带上些时日便可,难不成日后入了庙堂还要来我府上吃饭吗?”庄珝抬眼看了叶勉一眼,“何况皇舅舅让我教你书法,你我二人每日去萃华楼倒折费功夫。”

叶勉接过童子递给他的锦帕,一根根地仔细擦着修长的手指,嘟囔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庄珝听了,倒也不甚在意。

叶勉把沉香木盒推到桌上,“这个还给你......们,”叶勉看了一眼夏内监道。

“怎么?”庄珝脸上没什么变化,只问他,“不是让你串成珠铃给那只张牙舞爪的锦狸带吗?”

叶勉摇头:“太贵重了,我们侍郎府定是还不起这个礼的,快收回去吧,再逼我,我只能出去街上卖艺赚钱啦。”

庄珝哼笑,“你能有什么艺可卖?”

“无艺可卖我卖身。”叶勉光棍道,“总不能欠你什么。”

庄珝低着头停下要放进嘴里的一匙汤,顿在那里,连一旁站着的夏内监都听不下去了,脸皱成一团,道:“哎呦,小公子可不能胡说。”

叶勉耸了耸肩膀,提起筷子道:“总之这么重的礼我收不起,王习习也收不起,我怕它戴了那珠铃折寿。”

“王习习是哪个?”庄珝皱着眉头问,随即反应过来,白了他一眼,嗤道:“幼稚。”

叶勉低着头笑了好一会儿,道:“昨儿给它取了好些名字,它都不应,偏叫它这个,它就高兴地吱吱叫。”

庄珝冷哼了一声,“我看你也不是无艺可卖,茶楼里与人说书贫嘴倒是能赚上些银两。”

二人用完午膳,庄珝带他去了一处房间,庄然已经等在那里,看见叶勉冲他笑了笑。

叶勉扫了一眼,房间一看就是刚布置出来的,却颇为雅致,地上铺着的是黛色的厚毡毯,正中是一台素面的紫檀书案,上面一应砚墨镇纸俱全,青玉笔筒里随意插着的,皆是长短不一的萧工之笔,另一侧遍体云纹的鎏金博山炉里正青烟细细袅袅。

墙上挂了泼墨冷泉图,并几幅字,庄珝见叶勉往那边看,便问他:“我这字教你可使得?”

“你写的?”叶勉心里赞叹。

“如何?”庄珝问他,“比之端华公子名满大文的天骨鹤体,哪个更好?”

“我哥。”叶勉毫不犹豫道。

庄珝瞪着他,气道:“他写的再好也不会耗消那工夫去教你。”

叶勉一噎,不高兴道:“关你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解答一下大家关心的那个车骑将军家的大公子。

身份:普通舔狗

有多普通:不配在本文拥有姓名

第46章 练字

叶勉本以为庄珝要教他习字只是为了给嘉贵妃添堵, 哪想他竟如此地认真操办了起来。

更没让他想到的是这家伙平日里高傲至极,根本不拿正眼待人, 与人说话也是三两句便不耐烦, 如今做起了老师,却是有模有样,十分耐心。

叶勉见他认真, 便也不知不觉地收起了之前的搪塞之心。

让他觉得难得的是,庄珝见他了他的字竟也没有出言讥讽,倒是又鼓励他写上几个,在一旁仔细地看他运腕、推笔的姿势,再一一分析纠正。

叶勉暗暗地松了口气, 之前叶侍郎前后给的请的两个书法先生,见他如此年纪下笔竟不如刚开蒙一两年的稚童, 便直言他在此道上没有悟性, 其中一人甚至第一回 见他写字便与一旁的叶侍郎当面请辞,只说这样的学生,他无法教授。同窗们也经常拿此事调侃,虽无恶意, 他心里到底难受,只是面上不显,每回只与他们笑闹一回便罢了。

庄珝又在纸上将同一个字写出好几种字体,让他分别临上一遍, 叶勉看着纸上对他来说十分复杂的几种字咽了咽口水,庄珝见他迟迟不下笔, 便看了他一眼,鼓励道,“无碍,只是想看看你以后适合哪一个,不管好坏,自有我来分辨,你写便是。”

叶勉听了,便一一临了下来,庄珝将这张澄心纸拿起来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轻哼道:“还真是兄弟俩,怕是以后也是写这瘦金体好上些,不过端华公子的一手瘦金天骨鹤体已是登峰造极,你若想追上他,可不是那等凡的苦功夫了。”

“我追上我哥的书法?”叶勉听了差点没咬了舌头,哼哼道:“您也太瞧得起我了些......”

庄珝看着那张纸眼都没抬,只淡淡道:“我想做的事,就没有什么做不成的。”

叶勉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你这么说我还挺害怕,万一我成了你无瑕人生的唯一污点,你不会直接杀我了灭口吧。”

“这么信不过我?”庄珝抬眼道。

“不是信不过你,我是......”叶勉想了一会儿才说,“有自知之明。”

“不必自轻。”庄珝道。

“自什么轻?”叶勉一甩手乐呵呵道,“我这么些年在我哥手底下活着全靠自信。”

庄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垂眸喝茶,没有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