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摐在你回来之前就去了江南,我本不想他去,可他坚持,我总不能拦着他办公,却没想到跟你错过了。”独孤道,“你们夫妻二人总是形影不离,如今分别,是会不习惯吧?”
萧夜心点头,道:“殿下已经飞鸽传书告诉我了,虽然心中总是思念,但江南在殿下心里地位特殊,再说当初的营建计划还在进行,他放心不下,想回去看看,也是正常。”
虽说独孤对萧夜心总有防备,可看着她和杨广夫妻相伴多年,甚至比自己跟杨坚看起来更要恩爱,独孤总算觉得欣慰。尤其是经历过杨勇那些事后,这一国之母的心里,对杨广和萧夜心更是多了几分肯定。
婆媳如此说着话,前行的车舆却忽然停了下来。
见独孤神色不悦,萧夜心挑开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听见队伍前头传来吵闹声,萧夜心干脆直接跳下车前去查看,这才发现是小童和几个山寨中人来了大兴,并且当街拦了独孤的车架,说要状告蜀王杨秀。
独孤闻讯,脸色大变,立即将人带回去审问,进香还愿一事也因此被搁置。
萧夜心无法参与其中,便只能让裴元通打探消息。她这才知道,杨广当初让山寨中所有受过杨秀迫害之人写下各自经历,制成御状状词。
“殿下说,这还只是第一步。”裴元通道。
“那第二步是什么?”
“殿下已经命人去搜罗更多蜀王的罪证,以便陛下将来彻查,能够提供更多证据。”
萧夜心沉思片刻,道:“殿下是不是还有第三步、第四步?”
裴元通没有立即作答,低着头停顿片刻才道:“殿下说如果大兴情况混乱,王妃务必好好留在晋王府。此事虽然关乎民生,但也是杨家家事,殿下不希望王妃牵涉其中,免得伤及自身。请王妃,为了殿下,保护好自己。”
萧夜心知道此时不能轻举妄动,再加上裴元通名为保护实则监视,她便只能旁观整件事的发展。
小童他们将准备的杨秀罪状递交给杨坚,杨坚看后勃然大怒,立即召见了杨秀。
杨秀一直以来都欺上瞒下,隐瞒了蜀地的真实情况,但饶是如此,面对如山铁证,他依旧矢口否认,甚至说是有人栽赃陷害。杨坚问他何人陷害,他却没了下文。
杨坚因此下令将杨秀禁足,又派人前往蜀地调查情况。
杨谅见杨秀受难,为铲除与自己争夺太子之位的对手,他便在杨坚面前落井下石。不想一向疼爱杨谅的杨坚却在此时怒斥杨谅,说得杨谅满腔怨气却无处发泄。
经此一事,杨坚旧病复发,独孤忧心如焚。
杨俊趁此机会向独孤进言,道:“儿臣有一事想与母后说。”
“都是自己人,你说吧。”
杨俊长跪在独孤面前,道:“昔日废太子在时,虽说兄弟之间不见得万分亲厚,至少长幼有序,从未有过彼此相残的局面。可如今太子之位悬空,先不说我们几个兄弟如何想,外头那些人早已经议论纷纷。诸事皆因不觉所累,如今有五弟忌惮四弟,再这样拖下去,情况只怕更糟。”
“你是在要我去跟你父皇说,早立太子?”
“儿臣本不该说这些,但前些日子,四弟曾与儿臣小酌,席间大约是酒意浓重,所以四弟不顾是从在场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儿臣听着胆寒。原本不想禀告母后,但如今看着五弟,实在是担心因这太子之位导致兄弟阋墙,无法收场。”杨俊叩首,恳求道,“这本该是父皇决断之事,但自从废太子之后,父皇龙体未和,重新立储之事久未决断,实在不是长久之计。今日儿臣僭越,只希望能够还朝野太平,堵住悠悠众口,也免得兄弟们自相残杀。”
“阿祗,你觉得你父皇当初废了太子,是否正确?”
“儿臣不敢评说父皇的决定,父皇也自然有他的道理。儿臣不愿事态恶化,只希望母后能够劝父皇早下决断,挑选一位无论是品性、能力都能够匹配太子之位的皇嗣继任青宫,如此才能还政安宁,稳定人心。”杨俊道。
“品性、能力皆得当……”独孤若有所思起来。
杨俊以为此时不便多说,便悄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