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小白花结结巴巴地说:“我也是没办法……前些日子我不是回了趟家吗?我妈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躺着,那边催费已经催了好几回了,挺急。”

“多少钱?”

“……这”

“不说我挂了。”

“三四万吧。”

瞧,落魄少爷也是少爷,什么都没了还觉着几万块钱“小数目”说出来丢人。

童延替他想不通,“你爬了老聂的床,现在缺这点急用,问他开个口他能不给你?”

小白花说:“不管你信不信,我跟老聂没关系。”

明白了,这就是爬床了没得金主的欢心。童延为自己丢掉的角色抱了会儿屈,“《大荒》是自己公司的戏,你就不能求人先预支点钱给你?”

“……咱们十八线算不上,我哪开得了这个口?”

牛逼大发了哥们儿,亲妈躺在医院等救命,还顾忌着自己那张脸呐。

童延打心眼看不上这傻逼,呵地笑了声,“那行啊,我给你介绍个有钱的姐姐,能干就干,不干滚蛋!”

小白花听起来气得不轻,“你——”

话是这样说,临吃晚饭的时候,童延还是把小白花带到了夜店经理跟前,毕竟这厮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带来智商上的优越感,童延就当给付报酬了。

刚好经理嫌跳塔台的一个dancer爱偷懒,说了几句,同意小白花晚上试试。跳那个位置得整晚搞气氛,舞跳得如何要求倒不高,体力得跟得上才是重点。优点是,离客人近,小费不少。

童延这天约了两家场子,九点钟后才轮到这边,临走还给小白花交待了几句识相。谁知才过了几个小时,他再回来,经理拉住他怨声不迭,“你从哪找的这么个玩意儿,人家客人也就是往他裤腰塞个钱,都没人跟他动手动脚,他绷着个晚娘脸活像谁逼良为娼似的。明天他再这样,看你面子也留不下他了。”

童延自己气不打一处来,还得求人别生气,赶着去后台更衣,只得打着包票跟经理说,“再这样我抽死他。”

见经理满意了,童延一口气跑到后台更衣室,同台表演的几位早换好衣服等着了。他驾轻就熟地边跑边脱,光着上身的上身很快套上衬衣,接着把牛仔裤换成演出服的丝光面长裤。对着镜子利落地按好暗扣,为了一下扯开衬衣的演出效果,只有最上面一颗是真的衬衣扣。

一行人走到舞台边的走廊,舞台灯已经灭了。就着侧边透着的微弱光线找准自己的位置。

一声震破耳膜的轰响,灯亮,舞台炽热的光芒有如白昼。喧嚷人声瞬时排山倒海似的几乎掀开屋顶,一直到音乐声起还久久不歇。

对童延来说,这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前提是,他还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

对聂铮来说,这也是个颇为平常的夜晚。他好静,但究竟是周末,几个朋友叫他出来坐坐,他没推。

一起出来的是两个世交家说得话的同辈,聂铮虽然人在国外长大,但秉承经商世家的训诫,跟这边显赫几家的交情也没丢下。这些年国内经济大势一路走高,做生意,眼光得放长远,人脉尤其重要。

虽然是出于利益的交情,但几番大浪淘沙后,十来年过去仍能深交的就不只是利益关系了,正如今晚邀请他的两位。所以聂铮晚上出来,也完全是休闲。

地方是其中一位选的,聂铮坐在贵宾包间,从大面的落地玻璃望见外头大厅的群魔乱舞,只觉人太多,太吵。

他喝了口酒,味道倒没差什么,于是放下杯,胳膊搭上沙发扶手,嫌吵也没说话。

对边沙发坐着的冷脸男人比他直接,瞟一眼订房间的那位,凉飕飕地说:“这就是你找的地儿?”

订房间的不高兴了,“你习惯给老贺捧场,我跟他又不熟。再说了,今天是请聂大哥,去gay吧合适吗?聂大哥跟我都不是弯的。”

冷脸男人难得有了丝笑意,眼光朝聂铮扫过来,“哦?是吗?”

聂铮神色纹丝未动,只瞧着订房间的青年,严肃地说:“你已婚,喝酒还专找有女人的去处,这事儿得问你家赵太太怎么看。”

订房间的青年立刻怂了,“聂大哥,我可什么都没干,咱们连个陪酒的都没有。”

聂铮继续揶揄,“世风日下。”

冷脸男人则嗤之以鼻,“没出息。”

订房的青年没辙了,眼睛往玻璃外一扫,立刻转移话题:“别说了,这儿还真有男色。”

聂铮下意识地转头朝大厅望去,舞台上五个衬衣男,个个都跨坐在靠背椅上,随着音乐的节奏,晃动着腰,胯在椅背来回蹭动摩擦,动作直白得不忍直视。

他也真是无法直视,不悦地刚要收回眼光,突然觉着中间那个领舞有些眼熟。

依着他这儿到舞台的距离压根看不清脸,但仅是肢体动作,聂铮就无端觉得好像是那个人。

也真不怪他乱猜,童延那个身体做再柔软的动作也透着一股子潇洒,太有个人特色。

此时,舞者们踩着节奏,站了起来。

那领舞扬起头,手贴着前胸,蛇一样向上游弋,在修长脖颈上异常暧昧地摩挲,接着,慢悠悠地解开衬衣最上头的扣子,情色十足。

不错,站起来身材架子也差不多。

聂铮愣了,这真是几个小时前才跟他分别的那个孩子?

骤然加快的鼓点中,领舞猛地拉开了衬衣前襟,整个精实的胸膛一览无余。

“啧,看那打头的,男人风骚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儿,我瞧着都要弯了。”

聂铮心里头突然生出一丝难以名状的恼怒,不紧不慢地起身,“你们喝着,我马上回来。”

童延全然不知自己要被老板抓现行,回了后台,衣服都没换就怒气冲冲地奔着小白花去了。

这会儿舞台表演,几个塔台上舞都停了,小白花自己窝在角落休息,一副世不容我、自怜自哀的样儿。

童延顿时觉着跟这人说也说不通,只不屑地笑了下,转身就走。

谁知小白花还叫着了他,“童延,咱们在这演出的事儿不会给公司知道吧?”

童延没好气地说:“你长长脑子。咱们公司那些人,寻常的,就算看见了也不会管你的死活,位置高点的谁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