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本来就热,现在越发的燥热了起来。
理智告诉他,应该把她赶走,然而就在他决定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将手搭在了他的腰上,紧紧抱住了他。
郑不凡的身体崩得更紧了,胸腹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烧,额头上逐渐冒出了细汗。
他觉自己快死了。
好在没过多久她就缩在他怀中睡着了。
但他并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又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她的呼吸声,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之后,他长舒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刚才,他的五感就像是被封住了一样,现在放松了下来,他的知觉又恢复了。
鼻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后来他确定了香味的来源,是她的头发。
她的长发如墨,浓密柔顺。他没忍住,捻起了一小缕,握在掌心里把玩。她的发质很软,如同丝绸。
他垂下了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安睡在他怀中的姑娘。
她侧身而睡,只留给他了一个乖巧的侧颜——她的额头白皙饱满,睫毛修长,鼻尖挺翘,红唇如樱桃般水润饱满。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小姑娘很漂亮,如同美玉雕出来的稀世珍宝一样。
他心甘情愿地守护她一生,但却无论如何都跨不出伦理这道坎儿。
他们是兄妹,他怎么能爱上自己的妹妹?
——要么你滚,要么我滚。
她说得没错,他们俩确实需要分开一段时间。
这天晚上,他几乎一夜未眠,直至天光破晓,他才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天光大亮,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许东若早就走了。
高考和中考之间隔了有半个月的时间。高考结束了,但是中考还没来临,初三生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天早上,她一如既往地六点二十出门,和王勇一起去上学。
还是王勇骑车带着她。
在上学的途中,许东若异常安静。王勇是个忍受不了孤独与寂寞的人,就开始千方百计地找话题聊天:“对了,你知不知道咱们县城北边发现了一座古墓?”
“不知道。”许东若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但是也没扫王勇的兴趣,很配合地追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王勇回道:“就上个月。好像是哪个朝代的公主墓。”
许东若:“然后呢?”
王勇:“听说市政府和文物局准备等这座墓开发完之后在原地建个博物馆,还特意从西辅请来了一位建筑大师。”
“西辅”两个字微微在许东若的心头泛起了一阵涟漪,不过转瞬即逝:“公主墓能有多大?再说了,就咱们这小县城,经济水平什么样你不知道吗?我看博物馆的规模也大不到哪去。要真是建筑大师的话,凭什么千里迢迢地从西辅来咱们县城建个小博物馆?那不纯属浪费时间吗?”
王勇:“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那位建筑大师不图财不图名,图得就是对咱们南城这块土地爱得深沉,一听是南城的项目,想都没想就接了。”
许东若好奇地追问:“他是南城人么?”
王勇:“好像不是。”
许东若:“那他为什么对这块土地爱得如此深沉?”
王勇:“这我不知道,报纸上没写,我妈也没给我讲。”
许东若:“……”
王勇猜测道:“可能是以前来过南城,对这里印象不错?”
许东若耸了耸肩:“有可能吧。”
有关“建筑大师”的话题就这么结束了,不一会儿两人到了学校,开始了新一天的苦逼学习生活。
中考最后的冲刺阶段特别累,不啻于高三生——课程紧张;考试刺激:三天一小考、五条一大考;并且任课老师布置作业的时候压根不和别科老师商量,有多少就布置多少。
高强度的学习压力,一直从清晨持续到晚自习结束。晚上九点放学的时候,学生们全都被累成了狗,身体仿若被掏空,一个比一个无精打采。
拖着疲惫地身体回家后还不能睡觉,要继续写作业,直到把所有老师布置的作业全部写完为止。
写作业快得同学,可能还能在十二点前睡个觉;写得慢得就惨了,不是熬夜就是定早上五点的闹钟起来写。
许东若算是写作业比较快的那一类学生,十二点前绝对能睡觉。不过当她睡觉的时候,郑不凡早就已经睡着了,然后她就会偷偷摸摸地爬上他的床,缩在他的怀里睡觉。
其实她也摸不准他到底是真得睡着了还是在装睡,但只要他不拒绝她,她就打算一直这么偷偷摸摸地爬他的床。
半个月的时光匆匆而过,中考的日子到了。
考期两天,郑不凡每天都会送她去考点,然后站在炎炎烈日下等待她考试结束,再带她回家。
但是当许东若考完最后一场,从学校里面走出来后,却没在人群中找到郑不凡。她喊了他好几声“哥”都没人回应。后来是王勇她妈告诉她:“不凡早就走了,他让你直接回家。”
到家之后,她也没看到郑不凡。那个时候爷爷还没回家,她以为郑不凡去帮爷爷的忙了,所以还不是很着急。
坐床上歇了一会儿,她就去做晚饭了。
快八点的时候,爷爷回来了,然而郑不凡却没跟着爷爷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