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露端倪(1 / 2)

酒酣脑热, 云雁回四仰八叉窝在一张交椅中, 只余下傻笑的劲儿了,“我,我是顶了别人的身份来的……没事, 我和赵允初的关系, 比你想得要好多了。”

柳雍咂摸了一下后面这句话, 嘿嘿笑了两声,“是吗?你知道吗,咱们三家会一起发财的……”

“不是我家, 是我。”云雁回迷迷糊糊地说, “要不是老头子说, 不把丝绢卖好,那以后就只守着丝绢, 所有家产他宁愿捐给族里……我犯得着上边关来吗?”

柳雍眼睛都直了, “这不是你家最大的买卖?”

云雁回已经醉得浑然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茶……他卖茶……”

柳雍心猛然一跳, 大宋榷茶,除非这郑飞波是官家的儿子,否则他敢说自己家卖茶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 他家也有茶源, 也干走私!

柳雍简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背后的故事了, 他拍了拍云雁回的肩膀, “令尊……哪里来的茶?”

云雁回只顾傻笑。

柳雍又催问了两遍, 云雁回才不胜其烦地一挥手,“茶场的人,茶,茶案的……”

他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柳雍却听明白了。

厉害了,这郑飞波的爹真是个人物,居然能把茶案的关系打通,直接拿货,不像他们,只能在榷场内玩手段,平个账要平半天。

只是此人定然不是将茶卖到辽国,否则他不可能从未耳闻。

果然,云雁回又嘻嘻笑了两声,“吐蕃的人,一日无茶不行……”

柳雍按住云雁回的肩膀,露出了一抹笑容,“飞波兄,你放心吧,这丝绢生意,你肯定会大赚一笔的。”

在安肃军,在榷场,他和邵廷宜说要谁赚,谁能不赚吗?

……

月上中天,柳雍带人扶着云雁回回去。

家仆提着一盏圆溜溜的灯照路,这是从汴京传来的开封灯,又叫明月灯、开封月,形如明月而得名。

最开始是邵廷宜命人采购了一大批,他是汴京人,身在安肃军,在开封灯面世后,便将府中的灯都换了,月是故乡明,他这是要看看故乡之月,一解思乡之情。

上行下效,邵廷宜如此做,没几日,安肃军就遍布开封月了。

柳雍觉得,邵廷宜的猜测可能真的没错,这二人关系匪浅。

宣谕使出行不能带无关人等,但是赵允初却把这郑飞波替名塞了进来,也许是因为有他占了股,但是,既然这只是郑飞波家里给他的试炼,那么赵允初完全是在保驾护航了。

他们到了之后,赵允初更是亲自出门来接,柳雍不禁感慨,还是邵廷宜眼神毒辣啊。

云雁回被一名柳雍家仆背着,脑袋埋在人肩上,赵允初借着光看了一眼,“这是怎么了?”

柳雍呵呵笑了两声,“兴之所至,贪杯了,郑郎喝醉了。”

赵允初:“……”

赵允初:“喝醉了?”

“是啊,”柳雍推了推郑凌,却见其十分不耐烦地挥手,“唉,怪我没拦住,今日上的葡萄酿太烈了,给他喂些解酒汤,好生休息吧。”

“……嗯。”赵允初亲自将人接了过来,背了回去。

柳雍一看,心中更喜,这二人关系越好,他们越占便宜。

……

次日,赵允初要会见辽国和西夏的使臣,他们是特意到宋境来,要和大宋商谈茶叶买卖量的事情的。

云雁回跟在后面,一直在揉脑袋,一副宿醉头疼的样子。

邵廷宜与柳雍都陪伴会面,柳雍便挤上去和他打招呼,“飞波兄,休息得如何?昨夜喝得太多了啊。”

云雁回皱眉看了他一眼,“柳主管,我昨晚没说什么吧?”

柳雍饱含深意地笑了一下,“没什么。”

云雁回:“……真的没什么?我有些记不清了。”

“放心,你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但是该说的,可都被掏出来了,柳雍一笑,对他道,“今夜咱们再约吧。”

云雁回忙不迭道:“不了不了。”

柳雍:“放心,今夜不吃酒,咱们今夜谈生意。”

云雁回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夜里怎么谈?”

榷场贸易是在官府的监督之下,怎么会有在酒桌上谈的呢,而且,货物可还没运到,连榷场也进不了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柳雍没有透露半分。

这时候,赵允初突然回头,“飞波过来奉茶,我要和二位使者私下谈。”

其他人一听,纷纷主动回避,当然不可能叫赵允初和使臣自己去私下。

柳雍和邵廷宜更是眼中精光一闪,再次确认了赵允初和郑飞波的关系,否则,就算郑飞波家里走私茶叶,对茶很懂,不信任他也不至于这样的场合叫他泡茶。

……

待旁人都离开了,赵允初便摆开阵势,和辽、夏二国使者磨了起来。

辽国和西夏都对这种制度很不满意,不止是这样宋国太赚了。

因为宋国的铜钱质量很好,所以在其他国家尤其是辽国,十分坚挺。而宋国钱到辽国的途径,无非就是两国做买卖,还有宋国的岁币。

最近,宋国卖出一种价格特别特别高的茶,在各国都很受欢迎,本来就让他们的铜钱流失有点多了,现在居然还变本加厉,各个批次的茶,都要用一种叫拍卖的方式卖给他们,简直太无耻了。

眼前这一个人,是宋国的宗室,看上去白净俊秀,是八王的儿子,虽说虎父无犬子,但是这些年八王一直因为已去世的刘后困在府中,听说为了保全自身,非但自己废了,几个儿子也都被养废了,还是最近才又重回朝堂的。

二国使者想着,就不由得挺了挺腰,有点嚣张起来。

“不行,这样不公平,你们怎用这样的法子,我们是万万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