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跑路10(2 / 2)

初摘的雪莲子需得即刻存入流金玉盏内保存,否则便会当场枯死。流金玉也是有市无价的顶级珍稀材料,建筑便同沈濯一起,前去一处流金玉矿进行采掘。

但他们没有料到,在经历重重危险深入了流金玉矿之后,他们却在最安全的矿洞中遭遇了意外。为了护住教主,沈濯以身为盾,最后更是拼得自己性命,奋力将教主推了出去,自己一人留在了坍塌的矿洞中。

教主虽是逃脱了矿洞,却根本没有离开的心思。他强迫自己冷静地回忆了一路走来所见的矿洞构造,躲过几次后续的危险塌方,独自一人在坍塌的矿洞外挖了一天一夜,终于用血肉淋漓的双臂够到了爱人满是灰尘的手指。

可是沈濯已经被压了十几个时辰,早已是气息奄奄,命悬一线。在回玄云宗的路上,他就在教主的怀里咽了气。

临别之前,他甚至已经没有了力气,能再碰一碰爱人那不知不觉间早已满是泪痕的脸。

教主并未因此停止回程的脚步。他笃定沈濯不会就此与自己别离,玄云宗一定有方法把人救回来。

只是这回去的一路也并不安慰。因为身怀流金玉,教主带着沈濯从流金玉矿区中狼狈离开时就被人盯上了。一路跟来,那些人更是变本加厉。为了不让这些人打扰沈濯,教主带着流金玉将人从客栈引开,以一敌十,硬是和这些明显武功颇为老辣的人缠斗了整整两天。

只是他最终也没能敌得过来势汹汹的车轮战,最终,还是闻讯赶来的老教主前来,才救下了早已体力透支的教主。

然而等他们赶回客栈时,教主却慌乱地发现,沈濯不见了。

他一瞬间生出了无数渴盼和可怕的念想,好一通询问之后却得知,城中某位高官的千金去世,打定主意要给女儿结一门风光的阴亲。他们在城中遍寻殇者都不满意,直到听客栈小二同人吃酒偶然提起,闯进客栈看到沈濯的尸身,才算真正满意。

之后,高官就派人强行将沈濯的尸身带走。客栈小二也拿了高官家的赏银,收拾细软直接离城,早已不知所踪。

若不是有老教主拦着,已是痛极失去理智的教主几乎要当场屠了整座客栈。

待他们好不容易追到高官家中,却发现高官一家已经因为重罪被满门抄斩。因为鱼肉乡里,积怨已久,高官的尸体直接被百姓生啖,而他们一家上百口人也因为密谋逃离,被京城派来监察的官兵直接斩杀在内宅之中。

到最后,连拼凑他们本家人的尸体都是难题,更不要说是早已失踪多日的沈濯。

教主悲痛欲绝,几度急火攻心,意识恍惚。他们始终没能找到沈濯的下落,却接连不断地遇上那些想来抢夺流金玉的各方势力的埋伏,无奈之下,老教主只能将早已极度虚脱的教主强行带走,将他带回魔教疗养。

至此一别,教主再没能见过自己的爱人,寒来暑往,迄今已是阔别十六年。

这一段尘封已久的过往,着实让人听得心惊肉跳。尽管时惊弦自己尚且能够保持冷静,这具太过稚嫩的躯体却已经无法控制地自行掉起眼泪,连心口都如同被铁锤重击般刺骨地痛着。

再揭一次如同噩梦般绝望的伤疤,教主也是心力交瘁,筋疲力竭。只是他到底经历了时间的淬洗,此时也还尚有余力能分心顾及小少主。

看着小少主接过手帕自己擦眼泪,教主才长叹一口气,疲倦道“今日白宗主前来,我才知道亭植没有死。”

亭植正是沈濯的字。

小少主猛地抬起眼睛,震惊地望向教主和白清涟。

他显然没有猜到这个答案。

白清涟微一颔首。

“前任宗主,正是我的师父。”

他将话接下来,从另一个角度补全了这个十六年前的故事。

“师父出事后不久,玄云宗便收到消息,师祖和师叔们都不愿相信,当即派了人前去流金玉矿区。只是派出去的人尚未抵达,就有另一波人更早一步抵达了师门。”

得知沈濯身亡的消息之后没几天,就有一支明显训练有素的队伍前来玄云宗。他们送回来的,正是沈濯。

而且是还活着的沈濯。

来人自报家门,称自己是当朝圣上的妃嫔南妃的亲族。他们恰巧负责高官定罪一事,亲族中也有人与江湖中人联系甚密。他们在高官家中找到了沈濯,辨认出对方身份之后,还发现这人其实尚未气绝。

之后,他们便以御用秘药施救,将人勉强救了回来。只是沈濯受伤过重,始终没能清醒过来。

玄云宗闻言大喜,对这些人也是万分感激。只要沈濯还活着,就有希望将人救回来,这样的情况,实在比他们最坏的预想好上太多。

南妃亲族这些人一来,就话里话外打探起了玄云宗雪莲子的消息。玄云宗自知承蒙大恩,也同意将新摘的雪莲子赠与对方一事。结果南妃亲族却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将所有雪莲子要走。

若是换做其它宝物,看在对方将人送回来的恩情上,就算再怎么昂贵珍稀,玄云宗也不会拒绝。但沈濯此时身受重伤,雪莲子是必不可少的疗伤圣物,他们实在没办法将所有雪莲子拱手奉上。

于是,南妃亲族便给了另一个条件,让他们交出一半雪莲子,而且在日后亲族有事时,玄云宗不得拒绝,必须帮衬。

一个后妃的亲族,想要追求的还能会是什么

玄云宗隐约预感皇室或有大乱,但他们没有其它选择,只得应下了对方的条件。

之后,玄云宗就更是完全不再过问江湖之争,一心想要治愈沈濯,只是沈濯却始终没有清醒。

听完了白清涟的解释,时惊弦却完全没有听到自己最想知道的关键,他忍不住用尚带鼻音的声音问白清涟“前任宗主被救回玄云宗一事,为何没有告知魔教”

他们为什么要瞒着魔教那么久,白白让教主伤心了十六年

就算沈濯此时仍未醒来,教主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毫无希望地独自熬过这么长时间。

白清涟顿了顿,道“当时云岭雪莲盛开,武林形势复杂,玄云宗正处在被各方紧盯的状态,所以宗门便选择了闭门谢客,没有把消息传出来。

时惊弦并不认可这种说法。

“那之后呢”他执意追问,“为什么风波过去,玄云宗也没有传信给父亲”

白清涟看了教主一眼,才道“后来,风波渐平,宗门正打算将消息传与魔教,却突然听说”

“听说,教主有了一个子嗣。”

时惊弦被噎了一下,他虽然考虑过小少主的出生,却没想到小少主居然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白清涟继续道“宗门以为教主已经另结新欢,与他人有了子嗣,便对教主有了成见。而且师父当时被外人送回,却不见教主的踪影,虽然后来收到教主的信,宗门也难免有些芥蒂。”

“而且师父始终没有清醒,宗门便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魔教。”

时惊弦望向教主,却见教主双眸低垂,似是疲惫到了极点。

见过小少主记忆中的教主,时惊弦并不相信教主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再结新欢。

果然,白清涟道“但是我途径此地时,听说魔教少主犯了鼻渊,才察觉不对。”

“师父幼时也有先天鼻渊之症,病状同少主一模一样。后来,还是因为他苦修心法,才得以痊愈。”

白清涟也看向了教主“这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当时师父和前辈尚未结识,前辈似乎也不清楚这件事。”

这倒是有可能,时惊弦心想,过敏体质遗传,所以小少主才会和前宗主有一样的病症。

可这么一来,难不成

时惊弦看向教主“爹,那我”

教主揉了揉额角,低声道“你是亭植的孩子。”

时惊弦微愕“爹”

如果小少主是沈濯的孩子,那教主

难不成是沈濯在与教主相处期间,同别人有染,教主之后才去抱养了他的遗孤

但这个想法转瞬就被时惊弦自己否认了。

小少主和教主长得那么相像,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亲缘关系。

教主沉默了好一会,才哑声道“幺儿,你是我生的。”

“”

教主艰难道“我们一族体质特殊,五感敏锐,男子亦可繁衍”

时惊弦还没能从这句话中反应过来,就察觉了一旁白清涟第一时间望过来的视线。

这视线着实有些奇怪,时惊弦忍不住暗中皱眉。

他在看什么